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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他站起身来，也戴上手套，轻轻抚摸着那七个罐子，比摸女孩儿还温柔：&ldo;猜一猜哪个比较贵。&rdo;还不忘介绍一下背景知识，&ldo;这几个，全部是古董真品，每一个拍卖价格都在五千万以上，其中最贵的那个，价值四亿多。&rdo;

连摩根一直扣在我皮带上的手都颤抖了，连他那双一边喝酒一边动手术的手都颤抖，这得是多大的震撼啊！

而我的眼珠子更没操守，奋勇地离家出走，想弹射到比较近的地方去见见大世面：&ldo;你骗鬼吧，这玩意儿拿来做泡菜差不多，加起来值七八个亿？&rdo;

&ldo;保守估计。&rdo;斯百德诚恳地看着我，&ldo;所以，沉住气，别冲动，猜猜最贵的是哪个。&rdo;

&ldo;否则呢？&rdo;

&ldo;否则，我会七个都摔掉。&rdo;

我顿时就蒙了。这丫完全是个疯子！百分之百是个疯子啊！

整个十号酒馆都凝固了，跟被塞进了水泥浇注机一样，被定得死死的。上次杀手来灭门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这么震惊过。

我直视着斯百德的眼睛，他唇边仍然带着刻意的微笑，眼睛里面却毫无感情，像一块冰凉的黑曜石，看不到纵深与反射。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相信，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撒丫子走人，不管他一会儿是摔掉四个亿还是四个一，都不关老子一毛钱的事。那些玩意儿前生后世都跟我没有任何交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步都挪不开。

我就像一个警察，发现江洋大盗绑架了七个人质，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促使我低下头逐个扫视，目光沉重得能叫飞机坠毁。不管我猜还是不猜，猜对还是猜错，巨大的损失就在眼前。

我紧紧地闭住嘴，生怕无意间发出的声音会引来误会，而后立刻就导致乒乒乓乓连城珍奇碎一地的惨剧。

斯百德半点都没有逼迫我的意思，他只是好端端地坐着，静静地等待‐‐也许是在等待我的崩溃。

这时候，鸦雀无声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懒洋洋地说：&ldo;真好笑，什么时候奇武会的人变得这么婆婆妈妈？&rdo;

以凑热闹为人生己任的酒客们齐刷刷地把头扭过去，然后约伯嘀咕了一句：&ldo;咪咪，你怎么来了？&rdo;

那位叫咪咪的，其咪咪并无任何可观之处，因为他是个男的。胡子拉碴的颓废男，衣服皱皱巴巴，也没见哪儿破了，但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他是从某个垃圾站被挖出来的。他挤出人群，摩根医生立刻迎上去，惊喜地说：&ldo;哟，你是躲追杀终于躲到这儿来了吗？那得是多大一个娄子啊！&rdo;

这两位是多年故旧，也不知道是哪家医学院当年这么背，同时收了他们俩当学生。摩根和咪咪伸出手，七扭八缠，共同做了一套印象中只有黑人兄弟才有的打招呼操，然后那位咪咪先生一把把我推下椅子，自己挪上去，敲敲桌面：&ldo;有事说事，我想喝酒了，别占着地方。&rdo;

斯百德毫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似在嘀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咪咪节省了时间，他了然地点点头，伸手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丢到斯百德面前：&ldo;checkitout！&rdo;

大红色的，如同血一般鲜艳的手帕。

我眼尖，一下就看出来，这块手帕跟斯百德胸兜里的那块除了颜色深浅有别，其他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