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莎就说:既然这样,中午你就别吃饭了。
果然,柳秋莎做饭时,真的没给邱云飞做那一份。她自己煮了碗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邱云飞习惯地走进厨房,他看了看锅,又看了看碗,果然,那里空空如野,什么也没给他留下。他就堆着笑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然后道:真的没给我做。
柳秋莎瞪着眼睛说:凭啥?你如今也退休了,我不伺候你了,女人咋的了,女人就该给你做饭。
邱云飞就说:那好,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做饭。
柳秋莎又说:那咱们分工,以后中午饭我做,晚饭你做。
从那以后,人们经常可以看见,黄昏时分,提着菜篮子的邱云飞急匆匆地往家走。
邱云飞走进厨房最初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柳秋莎站在一旁,她不插手,只是笑。
一会儿饭锅扑了,一会儿油烧着了,邱云飞就跟一个救火队员似的,东扑一头,西扑一头。饭菜端上来时,邱云飞都为自己做的饭菜质量而感到脸红。柳秋莎就敲着碗说:咋样,你知识分子有啥了不起,饭都做不好吧。
邱云飞红着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邱云飞开始看一本菜谱书了,他除了关在屋子里写作,剩下的时间就潜下心来研究菜谱。他边看边实践,做饭时还把那本菜谱书带到厨房去。过了没多久,邱云飞的厨艺大有进步,按柳秋莎的话说:行呀,知识分子,你做的菜和饭馆的差不多了。
邱云飞就说:边学边干呗。
以后,邱云飞不仅承包下了晚饭,就是早晨和中午的饭菜他也包下了。
每天早晨,柳秋莎去遛弯,等她回来,邱云飞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米粥、馒头等自不必说,还有四个小菜,青是青,白是白的,柳秋莎365天不变样的咸菜疙瘩可和这没法比。柳秋莎就&ldo;咦&rdo;一声,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等上午柳秋莎又遛了一圈之后,中午回来,她惊奇地发现,两碗新包的水饺正在桌子上冒着热气。
从此,柳秋莎当上了甩手掌柜的。
99过上了幸福生活
柳秋莎在屋里呆不住,她甩着手出去,又甩着手回来。出去和老胡、老王等人或下棋,或舞刀,回来就吃就喝。终于有一天,邱云飞红着脸说:啥时候把老胡请来,尝一尝。
胡一百不用请,一打招呼就来了。老胡进门的时候,邱云飞刚进厨房,柳秋莎就以一家之主的身份招待老胡。两人喝着茶,天南地北地说了一些不着调的往事。
老胡说:那次打王庄吧,你们医院还没跟过来,一颗炮弹把我的腿都炸出骨头了,我自己用布缠了缠就上去了。
柳秋莎又说:那次你们在王庄打,我们医院让人抄了后路了,我断后,用双枪打,那才叫过瘾。
两人刚回忆到王庄,邱云飞就喊开饭了。老胡一看桌上摆着花花绿绿的菜,老胡的一双眼睛就直了。然后就惊呼:小邱哇,老胡以前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真有两下子。然后老胡和柳秋莎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们又从王庄回忆到了东北剿匪。
这期间,邱云飞吃完了,正扎着围裙看电视。
柳秋莎见汤凉了,就喊:副院长同志,汤凉了,邱云飞就端去热汤。一会儿,柳秋莎又喊:副院长同志,这个鸡凉了,邱云飞又忙着去热鸡。
老胡临走的时候,步子是踉跄的,他脚高脚低地走到门口,这才想起邱云飞,然后冲邱云飞挥着手说:行,你这个知识分子行,能上能下的,不错,不错。老胡就打着晃走了。
柳秋莎也喝得头晕眼花了,她靠在沙发上独自乐。邱云飞把一杯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几下就蹬掉了自己的鞋,又冲邱云飞喊:副院长同志,我要洗脚。
邱云飞就快速地端了一盆热水放到了柳秋莎脚边。柳秋莎说:我是一家之主,我本应该就是个男人,指挥千军万马。
邱云飞见柳秋莎喝多了,就顺着她的话说:你是将军,你指挥千军万马。
柳秋莎在晚年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100望岛转业了
再说邱柳南和胡望岛。他们结婚时,都曾信誓旦旦地发过誓。柳南说:我从此有家了,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她说的那个家自然是指柳秋莎和邱云飞的那个家。直到这时,她仍没忘记差点夭折的爱情和母亲的严厉。如果不是他们机智地采取相应的措施,也许有情人真的是天各一方。
胡望岛一提起家,便想到了父亲的吊打,他仍然心有余悸。这时他就说了,让我回家,哼,胡一百你等着吧。
在胡望岛成为骑兵连连长,柳南成为师通讯排长那一年,两人举行了一个革命化的婚礼。婚礼没有任何场面可言,他们买了一些水果糖,分发给自己的战士及领导,告诉人们,他们结婚了。结婚那天,胡望岛骑着马来接柳南,两人没有去新房,而是跑到了草原上。胡望岛不停地策马扬鞭,草原上的小花小草一路退去,柳南幸福地依偎在望岛的怀里,完全是任走天涯海角的样子。他们在草原深处停了下来,望着远处那仍然是无边的草原,突然柳南喊:我和胡望岛结婚了。望岛受到感染,也把双手汇成喇叭,冲草原深处喊:我和柳南结婚了。喊完后眼里都流下了泪水,最后他们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