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岛离开部队的时间并不长,但又一次回到部队时已是物是人非了。家还是那个家,他抓着头说:没想到,咱们也会有今天。
柳南轻松地说:这没什么,大家都累了,就要换一种生活的方式嘛。
他不说话了,半晌抬起头来说:我想去草原看看。
她无声地站了起来,陪他走了出去。草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又是一个莺飞草长的季节,只不过没有了战马。牧民在放羊,一群羊在草地上漫步。她看着羊群,眼里闪动着泪花。她向牧人走去,牧人下了马,她抓住马缰纵身上了马背,她骑着马向草原深处跑去。回来后她把马还给牧民,望岛就冲她说:你别老忘不了以前的日子。
她说:我是在向以前的日子告别。
他眯起眼睛望天上的太阳,太阳有些刺眼,明晃晃的。他说:人不能老活在回忆中,应该往前看。
她说:可惜咱们看的方向不一样。
他平淡地笑笑,低声说:那咱们回去吧。
他们回去后就在当地街道办理了离婚手续。还是那个门,进去出来就是两种结果了。
望岛和柳南就此分手了。他说:我要坐晚上的车回去了。
她说:战友们晚上还想请你呢。
算了吧。说完,他就走了,没有再回一次头。
战友聚会还是如期举行了。战友们说好要为望岛接风,也为他送行。他们知道望岛这次回来的目的,但这并没影响他们叙旧的情绪。结果,只有她一个人来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她进来前,战友们还有说有笑的,她一进来,别人都哑了声,很小心地看着她。她忽然大呼小叫起来,样子很高兴,像刚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一位战友小心地问:他呢?
她说:走了。众人就都松口气,接下来气氛就有所松动,有人试探着开始说笑。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恢复如初。她也喝酒,和那些男战友一样用碗喝酒。他们自从到草原上来当兵,从学会喝酒那天开始,就没用过杯子,草原上的人都用碗喝酒。
这时有人说:柳南,没啥,真的。
她笑一笑,和说话的人碰了一杯,喝光了。
又有人把碗伸过来,冲她说:柳南,来,咱们干了这碗。
于是,又干。她真的很喜欢和战友这么轻松地来往。
那天,聚会散了以后,她的头脑仍很清醒,她给母亲写了封信。这是她第一次给母亲单独写信。
柳秋莎接到信时,她什么都知道了。她没有直接看信,而是把信交给了邱云飞,邱云飞很小心地把信撕开了,并没有念出声,而是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柳秋莎就不满地说:哑巴了,念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