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擅长与人交往同样的也拙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身上像罩着一层冰,是一种浮于表面的疏离,使人难以走进她的心灵深处。
这些年,他以各种方式,不论是正大光明的还是耍无赖的,只为打破那层冰,走进她心里。
他花了很多年。
即便他那段缺失的记忆里,他笃定温画曾是他的妻子。
但温画在拜入青麓山之前却并不记得他。
他是以一个陌生人的方式与她重新开始的。
萧清流忍下心头的怒意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从没想过当你师父。”
仿佛是赌气似的,他道:“既然你用弟子的身份向我告罪,那么我就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以后严禁你再说出连累我这样的话,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呢?
她今天的话真的叫他恼火生气地不得了,真想对她放狠话,可是他舍不得啊。
“画儿,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不好,”生硬的语气终究还是转柔,他低眉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线,他发现温画手上也有一条,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这独一无二的印记只有他们二人共有,他竟然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
他笑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庆幸鬼月姝的血咒在我身上,如果那个人是别人,我想我会嫉妒地疯掉的。。。。。。”
温画不安道:“师父。。。。。。”
萧清流俯身将她抱得更紧,侧过脸微微用力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像是发泄,然后才贴耳道:“在我心目中,我不曾把你当做我的徒儿,我说过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妻子,这并不是玩笑,画儿,我坚信我们两个的过去曾经有过重叠,我失去了那段回忆,唯独记得你,你认我当师父,你喜欢叫我师父这些都随你,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想再听到,我走了那么多步才稍稍走进你的心里,你不能再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
那会轻易抹杀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
温画心受震动,他怎么能情深至此?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呢?温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她抗拒去回想,那么好的师父那么好的萧清流竟然被抹杀地一干二净,那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比之当年她被剿杀,被囚禁山海之崖还要惨痛的记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不愿追究究竟发生过什么,现在他在她身边呢,现在和将来她绝不会绝不会让他成为空白的。
温画红着眼,反手紧紧搂住他,一本正经道:“谨遵师命。”
过了好一会儿,萧清流才微微松开她,他歪着头盯着她沾着泪珠的眼睫毛,故意冷冰冰道:“现在没事了?”
温画抿了抿唇,点点头,脸颊有些许的红晕。
萧清流突然回过味儿来,虽然刚才画儿的举动让他气昏了头,但回头想想,温画冲过来检查他是不是被血蛭加身的模样,焦急到几乎手足无措,从来都冷静自若的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心头倏地一亮,萧清流不由窃喜,他真是个傻子!这不正代表着画儿很在乎,很在乎他嘛。
他竟对鬼月姝生出感激来,温画是个闷性子,情绪全部压在心底,不论喜欢也好,厌恶也罢,都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从来都是他缠得她闹得她狠了,她才会稍稍回应,即便之前的幻境里那场亲密,他为此欢喜地情难自禁,但也并没有觉得她真正对他敞开心扉过。
所以他仍旧持之以恒地致力于让温画习惯自己时时刻刻在她身边,鬼月姝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探出了温画的心思了。
温画自然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一重心事阴霾似的压上来,她忧心道:“师父,九十天大限怎么办,天诛说我身上有上阕,会和紫月有感应,但这种事情太虚无缥缈,根本毫无头绪无从着手。”
她怕自己根本来不及找到紫月,萧清流就。。。。。
萧清流舒了口气,揉揉她的发,语调轻松,眸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如果像我和天诛猜想的那样,上阕鬼月姝在你身上,你和紫月总会相遇的,感应这种事虽然缥缈但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可是还剩下九十天,如果找不到紫月的话,你就会。。。。。。”
萧清流一根手指点在她唇上,他笑道:“画儿,你这叫关心则乱,不是只剩下九十天,是还有九十天,而且,你为什么就笃定我们找不到紫月?”
“难道你有办法?”温画一喜,眼前这人或许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结果萧清流理所当然,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可以碰运气啊,为师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温画快被萧清流气笑了,她这个师父真有本事,几句话就化解她的疑虑,但她还是忧心忡忡。
萧清流看出她的挣扎,亲亲她的额头道:“画儿,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
老远地躲在一棵没树下的谢老儿抱着他还没动嘴的梅花饮雪,战战兢兢探出脑袋来,朝远处那相依相靠的两人望了望:
这情形看来是和好了?
谢老儿吓得拍拍自己,刚才温画冲过来时,那架势简直是来找小清流干架的,那仙气那神力差点把他整壶梅花饮雪都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