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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向敏中道：&ldo;我出来后立即探过宋行鼻息，发现尸体已完全冰冷，死了已经有好一阵子了，所以才立即怀疑高琼不是真凶。如此推断起来，英娘也不是真凶，她来杀的只是个已经死了的宋行。&rdo;

程羽道：&ldo;英娘来到槐树下时，难道没有发现宋行已经死了么？这实在不合情理。&rdo;唐晓英道：&ldo;他歪着头靠在树上，我心里很乱，没有看得分明，就直接捅了他一刀。他的头突然转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可怕……&rdo;

程羽道：&ldo;英娘是承认你来杀宋行的时候，他还活着么？&rdo;高琼忍不住道：&ldo;不对，我亲眼看见英娘出手时双手握刀，若宋行当时还活着，如何不惊叫出声？&rdo;向敏中道：&ldo;这应该只是英娘出刀时带动了尸首，宋行头转了过来。&rdo;

钱仵作道：&ldo;还有一处很大的疑点。判官请看，死者身上两处伤口的形状均与凶器刀口符合。再看这柄凶器，只在刀尖处两寸的地方有一处浅痕，这应该是第二刀时留下的痕迹，来不及拂拭就已经事发。&rdo;向敏中立即看出了关窍，道：&ldo;只有第二刀，但第一刀的痕迹去了哪里？&rdo;钱仵作道：&ldo;不错，这位郎君好眼力。&rdo;

程羽道：&ldo;若是凑巧第一刀和第二刀的痕迹重叠了呢？&rdo;钱仵作道：&ldo;若第一刀也是只到两寸之下，那么就不该致命。&rdo;

张咏见程羽还是一头雾水，便道：&ldo;还是我来明说吧，钱仵作的意思是，这件案子应该有两个凶手，但凶器是同一把尖刀。第一名凶手先从厨下取了尖刀，悄悄来到院中，出其不意地杀了宋行……&rdo;钱仵作道：&ldo;这凶手是女子，力气甚弱，所以入胸不深，她又将刀往里面推了一下，这才杀死了死者。&rdo;

张咏道：&ldo;&rdo;凶手杀死宋行后，擦洗干净血迹，将刀送回原处。第二名凶手，就是英娘，不知道宋行已死，又悄悄来到厨下取了尖刀，赶来杀人，正好被高琼撞见。后面的事大伙儿就知道了。&rdo;

程羽虽觉合情合理，却依然难以置信，向敏中又从厨下杂物堆中找出来一块带血的抹布，他这才无话可说，便道：&ldo;既然真凶不是唐晓英，那么一定是刘念了。&rdo;

刘念很是生气，道：&ldo;如何一口咬定凶手是我？&rdo;程羽道：&ldo;凶手明明是女子，这里除了你和唐晓英，还有别的女子么？你既有动机，又有胆识，还莫名其妙摇留宿在这里，不是你是谁？&rdo;下令以杀人罪逮捕刘念，以亵渎尸首罪逮捕唐晓英，一道押回开封府定罪。

高琼大是心急，正欲回开封府找晋王出面营救。向敏中拉住他问道：&ldo;是不是你答应了英娘要为庞丽华报仇？&rdo;高琼道：&ldo;什么？&rdo;向敏中道：&ldo;当日英娘没有杀你，反而向你下跪叩首，可见你们之间有了某种新协议。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英娘才要杀了宋行，好保护你。她杀人的动机，正跟你起初对我们声称的一模一样。&rdo;

高琼惊讶之极，道：&ldo;你说英娘为我杀人？&rdo;向敏中道：&ldo;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有别的理由。&rdo;

高琼原先自承杀人，只是本能要保护唐晓英，从未往深里想过她的动机，至此得向敏中提醒，才算会意过来‐‐唐晓英确实求了他一件大事，她大概听到众人对话，知道宋行行刺韩姓契丹人时被高琼所阻，若是被宋行认出来，再被晋王知晓是高琼从中作梗，他便有性命之忧，她为了要保护他，才冒险杀人。至于宋行已先被刘念杀死，则是她所不能预料‐‐他也知道唐晓英最终的目的还是要让他有命活着完成那件事，可想她居然肯为自己杀人，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激荡不止。

向敏中见高琼痴痴发了一阵呆，便牵马出门，料到他是要去找人营救唐晓英，不由得摇了摇头。

张咏道：&ldo;咱们还是赶去都亭驿吧，没见到程判官脸都快绿了呢。&rdo;刚出大门，正遇见李雪梅快马驰来，忙迎上去问道，&ldo;娘子有事么？&rdo;李雪梅道：&ldo;我适才见到英娘被开封府的人带走，出了什么事？&rdo;张咏叹了口气，道：&ldo;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有空再跟娘子细说。&rdo;

李雪梅忙道：&ldo;我找张郎有点事。&rdo;向敏中便道：&ldo;我们几个先去驿馆，张兄稍后赶来不迟。&rdo;张咏道：&ldo;是。&rdo;引着李雪梅进来坐下，道，&ldo;娘子脸色很差，近来很辛劳么？&rdo;

李雪梅却只是垂首沉默，过了许久，忽而嘤嘤哭了起来，张咏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闷闷陪坐在一旁。

李雪梅哭了一会儿，才低声道：&ldo;晋王要娶我做侍妾，我……我该怎么办？&rdo;张咏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正色道：&ldo;娘子既不愿意，直接拒绝晋王便是。&rdo;

李雪梅道：&ldo;谁能拒绝晋王？谁又敢拒绝晋王？阿爹已经满口答应了。&rdo;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致命媒妁之言，既是李稍已经答应，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张咏一时无语。

李雪梅忽道：&ldo;张郎，你带我走好不好？&rdo;张咏道：&ldo;什么？&rdo;李雪梅道：&ldo;你带我走，你不是最喜欢浪迹天涯么？你带我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望海楼。&rdo;

望海楼号称&ldo;万卷藏书楼&rdo;，即是耶律倍封东丹王时所建，位于辽国境内大望海山的绝顶高峰。其山掩抱六重，种种奇胜，峻拔摩空，苍翠万仞，是天下爱书人最向往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