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杨老爷看不到的地方,却板起了脸来训妻子,你说别人看不见也就罢了,偏偏杨府的下人都在,还不小心让杨初雪给碰上,听听别人都怎么说,张秀才多好一个人呐,品性多高洁啊,杨老爷给他银子,竟然都不想要,还因为此训诫妻子,真是一个刚正不阿、傲骨风流的读书人啊
杨初雪心里一阵憋屈,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极品,气得她简直想要爆粗口,妈的,不想要,早不吭声,二姐接银子时干嘛去了,现在却来放马后炮。真不高兴,回去关起门来自己说,在杨府里面瞎嚷嚷,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立马拉来弟弟做反面教材,杨初雪说:&ldo;若是你们以后像他这样,就别认我这姐姐了。&rdo;
兄弟俩心中一阵汗颜,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开玩笑,若像张秀才那样,他们还活不活了,其他的不说多了,就两字:丢人。
☆、第五十三章
靖安侯府
靖安侯脸色铁青,如雕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细长的眼眸淡漠而冷冽,蕴藏着锐利的眼神,削薄的嘴唇紧抿,年纪看起来虽说才三十不到,浑身上下的风华,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在他的下首方,恭敬站立了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额首微微下垂,锋利的眼神内敛,沉稳的脸庞面沉入水看不出一丝情绪,半恭的身子一手放在身前,一手背后,从他面对靖安侯的态度,一看就知是一位训练有素的管家,并且还深得信任。
正前方,左右两侧,分别还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衣着华贵,五尺长的身高肚油肠肥,趾高气扬地指着另一个明显低人一等的男子叫骂,恶狠狠的语气,若不是还有旁人在场,恐怕他早就动起手脚了。
说来也奇怪,那名被骂的男子,脸上始终都带着笑,人说啥,他是啥,既不见生气,也不见害怕,就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一样,只有遇到切身利益的问题,才会绕个弯子堵回去,态度看起来虽然恭谦卑微,但眼眸里的神色,却显示着满不在乎,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有恃无恐。
殊不知,他越是这种态度,对面的男子也就越生气,嘴上的叫骂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靖安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冰冷的眼眸闪过一抹黯沉:&ldo;住嘴,一个一个说清楚。&rdo;
&ldo;姐夫,你可千万别听他的,给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rdo;听靖安侯那样一说,胖子立马就急了,赶忙焦急地辩解道。
站立在旁边的青年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表情透着几分了然,原来是妻弟,难怪这么嚣张。
若是杨初雪在这儿,肯定会大吃一惊,还道那笑脸青年是谁,却原来正是她派去京城的管事之一。
早之前她就给京城去了信,只是路途遥远,过了个把月才到,秋ju接到信之后,立马就知人善用给杨杰派了这差事,只看此时他的表现便知,小姐的选择没错,别看杨杰这小子滑溜,却很有几分小聪明,跟着杨老爷久了,别的本事没学到,能屈能伸,看脸色却十分拿手,这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没有一定的能耐,他能忍得住吗。
再说那杨杰这会儿,虽说心中有恃无恐,但他却明白得很,云裳坊的利益,还没大到能使侯爷让步,现在是在靖安侯府,不管谁对谁错,只要侯爷没问话,他若是开口反驳,那就是打了靖安侯府的脸,从今以后他也别想在京城混了,先不说侯爷会怎样,小姐首先就会把他给撕了。
略微斟酌了一下,杨杰微微一笑,极为恭敬地说道,态度和面对胖子时判若两人:&ldo;侯爷明鉴,我等初来京城乍到,人生地不熟,一切都要仰仗侯爷庇护,主人并非有心隐瞒身份,只是这&rdo;
杨杰顿了顿,话弯一转:&ldo;相信侯爷也明白云裳坊的价值,当初来京城主人便说您是一条真汉子,敢冒天下大不晦,让小人等寻得您合作,主人并非不愿出面,只是京城里的水太深,先不说云裳坊如何,只说锦绣坊和四季坊,我们这升斗小民就一个也得罪不起,主人说了,既然选择与您合作,那我们也要拿得出诚意,除了侯爷之外,再不会同其他人联系,我等自问在京城小心翼翼,只是这位大人&rdo;
杨杰瞥了胖子一眼,话音未落,那胖子就跳了起来,骂道:&ldo;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侯府谈条件&rdo;
&ldo;让他说完。&rdo;靖安侯冷哼一声,重重磕了一下茶碗儿,淡淡的眼神一扫,那胖子立马收声。
&ldo;侯爷果然英明,那小人也不绕弯子。&rdo;
拍了靖安侯一个马屁,杨杰接着说道:&ldo;路行千里只求财,主人也是一样,咱们平民老百姓,既不能独当一面,也招惹不起大人物,只想在侯爷庇护下赚点小钱,主人说过,京城虽好,却不是故乡,能打开一条路面最好,实在不行,就收拾包袱还乡,反正不许给他带去麻烦,否则的话他又是何苦来哉,本不缺这几个钱,为此招惹上是非,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小人说话比较值,还请侯爷见谅,咱们这也是被逼无奈啊&rdo;
杨杰这话说的极为漂亮,只字不提那胖子如何,先点明侯爷的重要性,再说明自己的立场,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靖安侯还不能说出一个错字,商人唯利是图是天性,你自己庇护不了人家,难道还能怪人撤出吗?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这是暗讽他无能呢。至于那胖子嘛,靖安侯的家事,又岂是外人可以插嘴的,相信靖安侯心中自有定论,杨杰的优点,好就好在知情识趣懂分寸,哪怕只是区区小事,靖安侯也要领他一个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ldo;这话说起来,倒是本侯的疏忽了,让你主子放心,本侯一定会彻查清楚,云裳坊是本侯的产业,与国公府无关。&rdo;靖安侯面色微沉,低哑的声音富有磁性,有着说不出味道的任重感,就仿佛只要是他说的话,就绝对会一言九鼎,让人忍不住要去相信。
杨杰心中满意了,暗叹小姐还真是测算无遗,哪怕身在千里之外,都把这京里的形势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的确是小人物,但靖安侯的处境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和则双赢的局面,他又何乐而不为。表面看杨杰是来告状的,但实际又何尝不是警醒,没查出什么倒好说,倘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儿,这个情,靖安侯无论如何也要领,说不定将来与靖安侯府的联系,又可以更进一步了。
&ldo;姐夫,你怎么能听他的,靖安侯府若是被如此小人捏拿住,将来如何在京城立足,姨父可是&rdo;杨杰心中高兴了,可是有人却怒了。
&ldo;住嘴。&rdo;靖安侯厉声斥喝,打断胖子的话,杨杰浑身一抖,打了一个激灵,赶忙鞠躬哈腰:&ldo;侯爷还有事要忙,小人就先行告退了,主人那还有一桩小事想求侯爷帮忙,若是得闲,还请侯爷抽个空,小人改日准备好了再来。&rdo;
杨杰这话一说,不仅那胖子,就连靖安侯身后的管事都变了脸色,区区一个下人,竟敢如此跟侯爷说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这就不是不知分寸了,简直就是放肆,谁给他的这个胆子。
&ldo;行,改日你备好拜帖,空了本侯会着人吩咐。&rdo;靖安侯并没有考虑多久,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应了下来。
杨杰擦了一把冷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急忙恭敬行了一礼离开书房。想不通小姐有何事烦劳侯爷,并且还非要他在侯爷怒气正盛的时候说,吓死他了,不过小姐的心思难懂,他也从没看透过,希望这次办的事儿,能让她满意吧。
&ldo;侯爷。&rdo;靖安侯身后的管事唤了一声,眼神略带不赞同,只是上下尊卑有别,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紧皱着眉头,显示他的不满。
&ldo;梁叔无需介怀,本侯心中有数。&rdo;靖安侯面色一缓,颜色和悦地说道,对待梁叔的态度,和刚才天差地别。
&ldo;姐夫,你这是自降身份,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竟然对外人比对国公府还好,我们可才是一家人。&rdo;胖子跳了起来,理直气壮地指责。
&ldo;你不说我倒是忘了。&rdo;靖安侯冷冷一笑,一家人,有这样的一家吗?不仅断他前途,还要绝他后路,已经把他逼到商贾一流,竟然还想要断他财路,真是他的好妻子,好妻弟啊,只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起稚龄幼子,靖安侯紧紧拽起拳头,一腔怒火不知道往哪发泄。
深深吸了口气:&ldo;成章想做生意,怎不早跟我说,我身边儿正缺人呢,你是二婶的亲侄子,原还怕她责怪我会带坏你,既然二叔有心,若你能说通岳父大人,就来我身边帮忙吧。&rdo;
李成章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顺利,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以前他可是想尽办法,都没在生意上插上一手,今儿那小子来闹一出,也算是意外之喜,立马喜形于色道:&ldo;姐夫放心,爹早有这打算,姨父也同意,只是不好来跟姐夫说,姐姐原也只是想叫我锻炼锻炼,所以才去查那云裳坊的低,既然姐夫发了话,那弟弟以后可就跟在你身边儿学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