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主观上看,最有可能致使里严冬丧命的应该是吴曼。睍莼璩晓可是,客观的角度分析来看,吴曼不仅没有一点点的作案时间,甚至连雇佣凶手杀人的胆略都不具有。
李贺调阅了大量的吴曼背景资料,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王老二并非只有吴曼一个女人,也并非只是钟情于吴曼一个人。甚至是在极被动的前提下,才和吴曼登记结婚的。作为一个事业有成,头脑精明的女人来说,绝对不可能认识不到这一点。更何况,登记结婚之后,王老二再次出轨。至于吴曼为什么会一次次原谅王老二,只有归纳于吴曼的人品和善良的天性了。方景岚城府极深,又很圆滑。在王宝贵的学费一事上,丝毫没有作出让步,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替王老二买凶杀人。至于李潇,那就更不可能了。原本和王老二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特别是从恶意陷害王老二的事件上看,那是绝无可能邦王老二杀人的。李潇是一个在安于现状中求富贵的女人,大起大落的事情,她是没有胆识做出来的。以上三个女人,基本上可以排除杀人嫌疑。那么也只有扩大范围找线索了。王老二接触的女人太多,哪行哪业的都有。这其中的恩怨情仇,也必然是少不了的。所以,鉴于如此复杂的情况,王副局长命令,进行地毯式的大范围走访调查。寻找一切可寻的蛛丝马迹。由于这样会耗费很大的精力和警力,借调的干警们还有各自的本职工作,专案组警力实在有限,而这样的调查,是需要时间的,因此,案情暂时搁浅了。
两个多月后,方景岚和方卉再次来到了医院。
王老二已经恢复了元气,脸上的气色和肌肉红润而饱满,精神气儿很足。
负责陪护王老二的保安,知趣儿的出了病房,到走廊吸烟去了烨。
“景岚,小卉,你们来啦。”王老二既感到意外,又感到高兴。经历了这一次,王老二是彻底改变了自己对社会,对人生的解读。开始积极向往新生活了,性情也大为改变。酒量也在锐减,只是偶尔吸点烟。
“我来和你告别的。”方景岚镇定地微笑着,“因为你的事,警察去我那里没少折腾。当然了,这些我都理解,为了工作嘛。可是这一次次的,把客人们都吓跑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认为我是替你花钱买凶,凶手开的舞厅,谁还敢来啊,也没有兴致啊。”
栗严冬被害之事,王老二很早就知道了,虽说挺解恨,但是回过头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栗严冬大不了王宝贵几岁,自己是看着长大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王老二不免也有几分伤感。今天听到方景岚说道自己竟然被连累了,更感到非常的难过。心里当真很痛诬。
“景岚,对不起你。这都怪我。还有小卉,我王老二欠你们的太多了。”王老二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也不能这么说,老二,人有时候必须服从命运的安排。我大多半信命,所以我不怪你。”
“大爷,我也不怪你。我想过了,宝贵哥将来是有出息的人,学习成绩那么好,毕业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我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怎么能配得上宝贵哥。我真心的祝愿他和满月姐能够幸福。大爷,请你相信我,也请你转达他们,我的话和我的祝福,都是万分真诚的。”方卉目不转睛的看着王老二,眼神里透视着无限的真诚。
王老二点点头,“小卉,大爷以往的过错,都请你原谅。是大爷的过错,犯了糊涂,让你吃亏了。”
“没有,真的没有。大爷,你想多了。”方卉耐心的抚慰着王老二。
“唉,小孩子多经历些事情有好处,生活就是历练人的,没有谁可以一辈子一帆风顺的,如果说有,那也是自欺欺人的。”方景岚接着说道。
“景岚,你刚才说要告别,你打算去哪里呢?”王老二问道。
“其实这个念头我早就有了,这么个小镇子,规模再大,人再多,也就是固定的那么个范围。我呢,还不算大,还能拼上几年,你看,吴曼不就是拼出来了么?人家的酒店规模设施,财力和实力,都比我强多了。所以我这次坚决要出去了。我打算去海南,看看海口和三亚,有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实在不行,再往北方去看看。人生短短数十年,到哪里还不是一样的活。小卉跟我这么多年了,她也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放开她,就当女儿养着吧。老二,我们这次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见面了,你住院这么些天,我也没有怎么来看你,临走了,没有什么送你的。这里有五万元钱,你出院后,还需要大补。吴曼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说完,方景岚从挎包里拿出五摞现金。
王老二忙推脱:“景岚,使不得!使不得!你到外面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又是去陌生地方,一旦有什么闪失,这些钱也够你营生一阵子的。你快拿回去。”
方景岚笑道:“老二,你不懂,生意上,单就这五万元来说,慢说在南方经济开发区,就是在本土,都很难经营的。我不瞒你,这些年我赚了不少。退一步说,就算都赔进去了,我还有很多朋友,是那种真真的,很纯粹的朋友,他们都会帮我的。这点你不必挂念在心。你要是嫌少了,你就不拿。你如果还会想起我,你就收着。”
方景岚说话既大体又得当,让王老二简直是无言以对。心里更是波涛汹涌,一浪掀过一浪。他自己也深深的明白,这一别,真的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了。自己没有文化,说不出什么大理论来,只是感觉对不起方景岚,而且是很对不起。
王老二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方景岚强忍著泪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也深爱过自己的男人,喃喃的说了句:“老二,保重!”说完,执著的转身走出了病房。方卉恭恭敬敬的给王老二行了一礼,“大爷,你多多保重!”说完,紧追姑妈去了。
岁月恍惚游离间
妖娆佳人多缠绵
嗟叹识得真情意
已是光阴腿色时
王老二拿着钱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受。通过自己的过去时,看到眼前的进行时,也凝重的审视了自己的将来时,王老二想了很多。其中最先想到的,也是最重要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吃软饭。不,确切的说,他和王宝贵都在吃软饭。而支撑他们的,并非是事业有成的女企业家。而是风月场上备受凌辱的柔弱女子。又或是肩扛重担,当街叫卖的小贩。王老二想到此,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成了什么?两个大男人,靠一个柔弱女子来养活?不,绝不!吴曼为了自己,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有几次吴曼没有来,王老二问陪护的办公室人员,人家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王老二以吴曼丈夫的口气追问,才知道原来是吴曼陪客户喝酒唱歌回来后,吐得不行,还在家挂了点滴。并一再叮嘱陪护人员,不许告诉王老二。一想到这里,王老二真的是面红耳赤。心里难过到极点。羞愧难当。
在沉寂如死水般的夜晚,王老二坚决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当吴曼赶在医生查房前的时间赶到时,发现房间内只有保安在椅子上酣睡。病床上的王老二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床头柜的台面上,放着一摞人民币,还有两页信纸。
吴曼拿过信纸,上面的字七拐八扭,却还是把事情给表达出来了。
“小曼,昨天方景岚和方卉来看过我了。给我留了五万块钱。她们已经不干歌舞厅了,说是去海南闯一闯。她们走后,我也想了很多。的确是,我一个大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让你们这些女人来帮忙,甚至是救命。我真的很难过啊。我知道你经受的苦,只能比我多,不会比我少。就算现在,虽然你经济条件好了,可是我觉得你仍然在拼搏,在遭罪。我和宝贵两个大老爷们却要你来养活。真的丢死个人啊。小曼,也许你不觉得,可是我于心何忍啊。特别是你我成了夫妻后,这份责任感就更强烈了。我王老二大半辈子毛病是不少,特别是最近一次,深深地伤害到了你。你反而又救了我。我自己都不明白,你这是为什么?我真有那么好么?要说是,那也是以前。我清醒的认识到了,你是念夫妻之情。你真正的担当起了妻子的这个角色,而我却没有,远远没有。我好惭愧,太对不起你了,欠你的太多了。我的病也好了,虽然一条腿瘸了,但是还有一条腿,还有一个完整的脑袋。我也要出去闯一番了。以丈夫的名义,我兜里揣着我们的结婚证,懒惰时,我就会拿出结婚证,告诉自己的责任。想你的时候,我也会拿出结婚证,因为上面有你的照片。桌上的钱四万块,你先拿着。我带走一万块,就算是空手打天下吧。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是个爷们儿,更重要的,我是你的丈夫,我要努力去赚钱,多一些减轻你的负担。哪怕是精神上的。小曼,那三个字我说不出,但是你是知道的,我王老二心里肯定有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小曼,作为你的丈夫,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任何事情了。这是我今生对你做出的最郑重,也是最后一次承诺了。因为,我绝对没有第二次了。请你千万相信我,小曼。等宝贵毕业了,和月儿结婚的那天,我会提前回来的。因为,我还欠你一个婚礼。等我,小曼------
看罢信件,吴曼已然是泪如雨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