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不停琢磨着他的左腿,他来应征佣兵,还有伊特尔昨天所说的话。伊特尔说过他弟弟的眼力和头脑都是出类拔萃的,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他祈求让他的弟弟也一同归到佣兵之列。可是这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能做一个合格佣兵吗?我之前就听说过威尔士人断不会背弃自己的亲族。难道伊特尔准备背负起这个受伤的弟弟的责任,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任务吗?还是说就算有一条伤腿也不妨碍西姆奋勇杀敌?从楼梯上,他的背影十分单薄,看起来软弱无力。只有粗布上衣下面露出来的粗壮的手臂看上去还有点儿像一个佣兵该有的样子。
旅馆的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西姆带我们走进了一个多人合住的大房间,房间十分狭窄,里面挤着八张稻秆床,床和床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地挨在一起。天花板低垂,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还有一股怪味。虽然他们是佣兵,但到此也是为了索伦而战的战士,这样的待遇未免太差了。
我不禁开口道:
&ldo;西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们准备更好点的住处。&rdo;
他微微一笑:
&ldo;十分感谢小姐美意,但这里就可以了。我跟大哥对这样的地方早就习惯了,不用睡在马厩已经万幸了。&rdo;
他们的住所都是亚伯负责分配的,我也不好横加干涉。所以我也没有强求。
本以为这件合住的大房间空无一人,可不想有个东西在黑暗的角落里动了一下。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像喝醉了一般面色潮红的男人。他朝这边看了看,不爽快地挠了挠头,嘀咕了些什么,不过他说的语言我听不懂。法尔克走向那个男人。
眼见法尔克跟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西姆低声对我说:
&ldo;我们都不懂那个男人的语言,没想到您的护卫除了英语还懂其他语言。&rdo;
&ldo;你不也是一样吗?&rdo;
听我一说,西姆十分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我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震惊。
&ldo;你是威尔士人,所以我想你一定会说威尔士语。&rdo;
&ldo;嗯……&rdo;
西姆别开了眼光。莫非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威尔士人?但在索伦,别说威尔士人,就连撒拉逊人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何况这次前来应征的佣兵里还有一位马扎尔女战士。
法尔克跟那个面色潮红的汉子聊了几句后便又回到我们这边。他对西姆说道:
&ldo;谢谢你,我们明天再来。&rdo;
&ldo;您是在怀疑我大哥吗?我大哥行为端正,如果你是在调查犯下罪行的凶手,那绝不可能是我大哥。&rdo;
&ldo;是吗?差不多就像你说的这样吧。&rdo;
临告别时,西姆无意中把头偏向一边,我得以看到他头发遮挡的地方。我才明白了他为什么留着长发。
他头上本该长着耳朵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左耳就像是被割掉了一样,只留下纠结的伤疤。无意中窥到了别人的秘密,我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睛。但跟我一样发现这个秘密的法尔克却只是眉头一蹙,视线并没有任何闪躲。西姆左耳部位的头发旋即又盖了上来,可法尔克却一直盯着不放。然后法尔克突然向着西姆的背影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