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尴尬着想要找什么借口来解释自己这种行为之时,殷的视线忽然越过他肩头落到街面上,象是眼角突然扫到了什么叫他惊讶的东西,一下子站起来,口中啊地一声低呼。
魏可孤的反应倒也快,看到他这个样子,立时也跟着回头,但见大街上人鬼幢幢,接踵摩肩,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ldo;怎么?&rdo;魏可孤与他这几天接触,知道他生姓沉净,绝不是那种喳喳呼呼容易大惊小怪的少年,此时这种反应,绝对事出有因,连忙又把头转回来,问道:&ldo;你看到什么了?&rdo;
&ldo;好象是……我那位朋友……&rdo;盯着那辆正自楼下缓缓驶过的马车,殷的神情有点惊疑。
此刻竹帘已经垂了下来,但适才那车中人撩起竹帘往外看时,虽说只有半面,他与怨魂在那池中相处了千年,彼此之间实在是太过熟悉,这半面已经足够他将他认出来。
但车中分明还有别人,怨魂适才侧头是在对谁说话?莫非就是那闻名已久的天一教主?
但,天一教主……不是修道之人么,为何马车外面却浮着一团黑气,象是……魔障呢……
是的,车中人正是东方紫和怨魂。
东方紫斜倚在一大堆松软绣枕之中,纤长手指轻轻拈了颗葡萄放入口中,含笑望着窗边那神情索然的少年,道:&ldo;怎么又不看了?不是你吵着说闷,想出来逛逛的么。&rdo;
少年哼一声,没菁打采地道:&ldo;坐在车上满城转两圈就叫逛街了?这样子逛法,那我还不如窝在屋子里睡觉。&rdo;
上次他受了教训之后与东方紫说话敌对情绪便收敛了许多。但这并不是说这种情绪就减轻了,他只是学会了如何去掩饰而已。虽说本姓难移,偶尔还是忍不住要刺他几句,但同先前比起来,已经好得太多。
东方紫也知道要想和这小情人再象以前那样软语温言卿卿我我只怕那是做梦了,现在这情形虽说并不尽如人意,但眼见着原本张牙舞爪的小兽一天天收起利爪,倒也颇有成就感。驯兽嘛,就是要一手持鞭,一手拿糖,软硬兼施。所以一听他抱怨说闷死人,便带了他出来逛夜市。
少年的怨言令东方紫笑起来,半坐起身子,带着几分宠溺道:&ldo;好,那你想怎么逛?&rdo;
少年心中大喜,面上却沉沉的半分也不露,相反,倒伸手掩住嘴巴打了个呵欠,懒懒道:&ldo;不逛了,没劲得很。&rdo;
东方紫笑着移身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牙齿在他小小耳垂上一咬,声音小小似不怀好意地道:&ldo;这是以退为进之计么?&rdo;
这动作、话语都令得少年身子微微一震,口中装傻道:&ldo;什么?&rdo;
最近这种亲密的、满含郁望的行为东方紫对他做得越来越多,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也露骨得很,而这些都让他越来越有不妙之感。
如果这个人用强,那自己要怎么面对?
是拼死反抗?
还是以柔克刚?
如果学那个没用鬼一样干脆哭给他看,会不会让他心软便放过他?
上次这男人说要除去他以前的记忆已经让他立了心要逃走,此时更因为不能预测这人会在这件事上有怎样的反应而更加坚定了逃跑的信念。只是,可以想象,如果被抓回来必定会到很严厉的惩罚,所以,他是不能被抓住的。既然要跑,自然要准备得万无一失才好。
这次出来逛街,也算是探路的准备工作之一吧。
&ldo;殷儿,你小脑袋瓜子里转着什么念头?嗯?&rdo;东方紫俯在他颈间,热热的呼吸吹拂着,原本就令少年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少年沉默不语,他坏心地、突如其来地张嘴一咬,终于如愿地听到少年发出啊地一声痛叫,立时大力从他怀中挣出来,转身怒目而视。
东方紫笑眯眯地瞧着他。
又来了。小兽又露出爪子了。
带着一点蛊惑的语气,东方紫微笑道:&ldo;你知道么……每次看到你眼睛里的这种表情,我就忍不住想把你的利爪一根根地拔下来呢。&rdo;
少年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与他瞪视的眼睛慢慢地收敛了菁光,缓缓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