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库里斯笑吟吟道。
“这么多,给我一百年都擦不完。”泪水的咸味在格莱的舌尖上打转。
“那我给你一千年,一万年。”库里斯说道。
格莱笑出声来,他抬手抚摸上对面的男人的发梢与脸庞:“这里是天堂吗?”
“天堂是给别人准备的,我们不适合。”库里斯注视着他的眼睛:“不过我在地狱也没有找到你,所以我想我应该在这里等你。”
格莱的眼底盈光飞闪而过,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库里斯微微笑道:“是梦境。你的梦,你的过去,我的格莱,这里不是长久之地。”
格莱豁然一笑:“如果你只能在过去活着,那么我也永远不会走向未来。”
库里斯沉敛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你该走了。”
格莱固执道:“不,我哪里都不会去。”
“我要的是永远,格莱。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包括的‘永远’。”库里斯微微颔首,吻上他的额头:“醒来吧。我会找到办法的。”
正在格莱弄不懂对方的意思时,格莱的身体瞬间化作细沙,从库里斯的怀抱中散漏落下。
教堂大门外一架担架火急火燎地正往教堂内救治草术室里抬送,刚刚松懈下来准备吃口饭的一位修医见到这一幕,抱怨地放下刀叉盖上餐盒盖,穿上浅青绿的医袍赶进救治室内。
“什么情况?”修医一边询问,一边为担架上的少年套上医疗用的金属手环和脚环。
“重物砸伤陷入昏迷。”一旁有人道。
修医双手微抬起少年的头颅摸上少年的后脑,排除道:“没有伤到后脑……最严重的外伤在哪个部位?”
“无。”
“那他身上的血?”修医看着少年身上衣物上被血色大面积阴湿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然而当他身旁的护理人员拿起一块海绵在少年腿部上将那里大片的干血擦干净之后,竟发现那里的皮肤竟是完好无损的。
“他什么伤口都没有,不知道从哪沾上了这么多血。”一旁有人早已发现道:“他就是昏迷不醒而已。”
修医正在心底起疑,她保守道:“先打一针清剂,稳定住他的魔量流动。”
“……修医,晶针打不进去。”护理人员手里捏着一根细长如针的银晶色的长管,长管中流动着细流的液体。
修医拿过晶针,自己尝试着扎进少年的皮肤,然而她也无论如何也刺不透少年的皮肤,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种晶针是目前最细的魔法导入纯度最高的药用魔具,是应该极容易被人体吸收才对,修医捏着晶针最后使力刺进少年的手臂,不料她的力气过大,晶针在接触到少年的皮肤时立刻被折断两半。
旁边护理的人员急忙吩咐帮手道:“快拿一管新的清剂!”
而修医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似铁皮般穿不透的肩膀,那里连针痕都没有留下。
“请病人随行人员去病房等候。”小修医指领着随着担架匆匆赶进来的两人:“我们的主治修医正在全力抢救,请您放心。等到草术式完成,我们会将病人抬到病房里的。”
雪貂一边将自己团成球的黑绸兜袍死死抓紧,一边牵强地扯出一笑,:“好的。”
雪貂手里攥着的一团兜袍里面仿佛装了一只极其狂躁的兔子在里面活蹦乱跳。
在小修医疑惑的目光探寻下,满及时道:“病房在哪边我们自己去。”
一踏进病房,雪貂再控制不住,他感觉手里的东西有挣脱的趋向,便赶忙把自己手里兜袍甩远,兜袍砸到墙上,魔骨从里面落下,落地的一刹那它瞬间放出诅咒聚成魔使,朝门口的二人冲来。
雪貂忙道:“冷静,冷静。格莱马上就回来,马上。他希望你能冷静。”
魔使停顿片刻,诅咒骤散恢复成魔骨的样子,不再搭理满和雪貂,转身钻进地上的兜袍之下,气鼓鼓地从兜袍下传出阵阵的幽怨之气,仿佛在怪有人抛弃了它一样。
说来也是,有魔使在,格莱怎么会轻易被掩埋到祭坛底下,当满和雪貂以为他们将要为这位他们认识不久却像相处了半辈子的小家伙举行葬礼的时候,他们竟从心底生出些不舍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仍是有一点难过的。
直到深底下的符阵消散,当所有的东西皆在下落时,逆流而上的魔使一如既往地抱着已昏迷不醒的格莱跳出深坑之外,远远地远离是非之地,远离死亡的边缘。
看起来,这位小朋友注定将要驻扎在满和雪貂的生命中了……说不定,还要指着他养老?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救治结束,门扉紧闭的草术房外一阵响铃,从里面用担架抬出一个仍在熟睡的少年,主治的修医示意所有人将担架抬到对面的病房里便离开,而她自己则等着所有人离开后,走到了病床前,这引起了早在病房中等候的另两个人的注意。她道:“请问你们是格莱·坦利伯恩斯的监护人吗?”
“是这样的,他没有什么危险,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问题不方便当众发问,我想你们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所有我单独留下来请教你们。”
满的余光瞧见格莱一被抬放到床上魔骨变很快地钻进了他的病床上,不过好在没人发现,满便稍稍放下心来,专心应对起这位修医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