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犊吃得满嘴油光,很快就喝得大舌头,他酒量实在很一般。
醉酒的阿犊是个话痨,说以后顾兄到他家住,就当在自家,不用见外;说顾兄养的鸡长得够大,能卖钱了,等下次赶集,他陪顾兄抓些鸡去卖,能换些油盐布匹回来。
他还说顾兄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想成家,叫他当村正的祖父说亲,肯定能说成。
总之话特别多,顾澹知他醉了,不管他说什么,都说好呀。以后就靠你多多相助,尤其是成家那事,事成后一定请你吃喜酒。
阿犊问,顾兄你喜欢怎样的小娘子?
顾澹胡说一通,要温柔贤淑的,还要为人爽快,善解人意的。
武铁匠给顾澹的空碗倒酒,若不是他知道顾澹的酒量,怕是以为他也喝醉了。
阿犊和顾澹闲扯了一顿,转而看向他师父,他拿酒敬道:“我早就觉得师父不是个一般的打铁匠,师父原本就是名大将。”
一碗酒,一饮而尽,武铁匠添上。
阿犊用他厚实的大手,用力去拍顾澹的肩,他道:“往后咱们村再没人敢欺负顾兄,不说顾兄有师父罩着,还有我阿犊罩着!”
他说了一通醉话,终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武铁匠:“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昭校尉?”
“明儿。”武铁匠搁下酒碗,对徒弟道。
“好好!咱们明儿就走,明早回家取我的皮甲和刀过来。”阿犊摇头晃脑,他支着案角想站起。
顾澹坐他身旁,伸手扶他,他扑到顾澹身上,搂着他脖子说:“顾兄,你别太想我,我和师父会托人捎信回来。”
武铁匠立即拎住阿犊的领子,将他拉离顾澹,随后扔到对面的席子上。这小子实在醉得迷糊,才对顾澹又搂又抱。
三人的宴席,就阿犊的话最多,酒也喝得不少,终于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案旁睡去。
顾澹进屋取来一件武铁匠的衣服,披在阿犊肩上,他坐下身,看看武铁匠又看看阿犊那颗脑袋,一时心情颇复杂。
明儿一大早武铁匠就得出发去城东大营,待阿犊酒醒来,他人早就走得不见踪迹。
武铁匠再次给顾澹倒酒,顾澹端起,小口呷,昏黄的灯火,映着顾澹的脸庞,他双唇润泽,眸子水汽氤氲。
如堆鸦的发没束好,大半垂在肩上,他那样子,使得武铁匠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真不用帮你将东西运往村正家?”武铁匠拨开顾澹披在肩上的发,温暖的手掌心蹭过顾澹的脖颈。
他打铁的手有皴理,顾澹怕痒,把脖子一缩,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