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嚷什么,红梅还在睡觉呢,你要真有本事就当着她的面说,你要真敢说出来我这个做婆母的往后就不使唤你了,你敢吗?”祝钱氏激道。
葛氏眼珠一转不上当就笑道:“媳妇还真不敢。”
话落葛氏打了个哈欠,“天还早,媳妇回去睡个回笼觉。”
见葛氏不上当,祝钱氏就没了好语气,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好吃懒做的猪。”
葛氏“咣当”一下甩上了门,祝钱氏不忿追上去拍门叫骂。
“有完没完!”祝君石没出门,他就在村里祠堂教书,还不到点,原本在屋里编竹筐,被祝钱氏骂烦了就吼了一句。
祝钱氏自知理亏,嘟囔了祝君石一句拽着褂子也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门口不远处的溪边柳树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系着一张竹筏,坐上竹筏顺流而下,在*村上岸,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镇上了。
身为北方人的姚宴还从没坐过竹筏呢,被祝君行扶上去之后就新奇的左看右看。
祝大福把一个马扎放在竹筏中央,开口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恭敬,“大郎媳妇,你坐。”
“你也坐。”姚宴抿了下嘴道。
祝大福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好好好,大郎媳妇先坐。”
姚宴一看祝大福这样固执就先坐了,随后祝大福才坐下,祝君行在前,祝君山在后开始划动竹篙行筏。
第一回坐竹筏的姚宴心里觉得不踏实,一直绷着不敢动,脚下有溪水沁上来,穿了绣鞋的姚宴怕沁湿了就点起了脚尖。
祝大福见状就道:“忘了,忘了拿一把干草上来。”
姚宴看到祝大福也穿了一双打着补丁的布鞋就道:“不要紧的。”
“哎,好。”祝大福高兴的应声,心想,今儿小姐和他说话了,没有使性子,真好。
忙往自己怀里掏了掏,掏出十几枚铜钱,“给你拿着,镇上买点吃的。”
“我不要,我跟着大郎吃,这些铜钱你拿着吃饭吧。裱糊店一定不管饭吧?”
祝大福面有窘迫之色,讷讷道:“等还上债,咱家里就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爷四个虽说没有大本事,赚钱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委屈了您。”
姚宴在心里叹气,这个祝大福也太愚忠了,不过当愚忠的对象成了自己,感觉不坏。
“我委屈什么,能挣出一条命多亏了你们,之前是我没承受住打击,心理崩溃了,做事糊涂,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旧日繁华富贵就是过眼云烟,我该踏踏实实的过往后的日子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往后还要多仰仗你们。”
姚宴已经想好了,借此慢慢改变姚胭儿在祝家人心里的形象,理由都是现成的,曾经的掌上明珠,家逢巨变,一朝变成阶下囚农家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承受不了性情大变也是说得通的,现在被祝君行又是抽又是泼冷水的吓唬了一通,又慢慢变回去更说得通。
“好,好好好,您能想通真是主子保佑。”祝大福激动的道。
姚宴借机道:“最可贵的是您,倾家荡产救了我,我很感激您。”
祝大福忙道:“主子救了我的命不说,还教会了我读书识字,裱糊书画,又放我为良,赐予白银发家,主子于我有再造之恩,我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不管如何,您都是我的小主子,委屈您嫁给大郎我就是该死了,只是碍于主子的命令,终究是委屈您了。”
从祝大福的话里姚宴明白了一点,让祝君行娶姚胭儿是姚太师的命令,姚太师这是给姚胭儿准备的后路?非祝家不可吗?还是说有其他的缘故?
这样想着姚宴就偷偷问系统,系统个坑货给她发了个迷之微笑,姚宴有种不祥的预感。
“爹,说好了,往后她就是你大儿媳妇,什么小主子,你可别再把她惯坏了,你可还有两个儿媳妇呢,区别对待不是长久兴家之计。”祝君行提醒。
祝大福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从心底里还是转变不过来,总觉得一旦真把姚胭儿当成儿媳妇对待,会愧疚九泉之下的主子。
祝大福听罢就叹了口气。
姚宴心中有疑惑,就顺势问道:“我爹真的参与谋反了吗?”姚太师在当朝已经是位列三公的太师了,文官做到太师这份上就到顶了吧,投靠晋王谋反图什么?
祝大福摇摇头,慌忙道:“过去了都过去了,您不能再提起,免得惹祸上身。”
姚宴见祝大福恐慌的表情住了嘴,看向从东方升起的朝阳,霞彩映红了山林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