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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赵支言抄着口袋笑，没说话。

顾良义将饭盒递给他，语气有些不自然，&ldo;陈旭怎么样？&rdo;

赵支言没问过顾良义那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听他问起陈旭，就试探着说：&ldo;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说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去。&rdo;他手指拨弄着饭盒盖，&ldo;怎么跑到哪儿去？&rdo;

顾良义笑了下，有些讥讽又有些悲戚，&ldo;陈旭胆儿小。怪我。&rdo;他试着翻了个身，屁股痛得让他长吸一口凉气，&ldo;学校那边知道么？&rdo;

&ldo;黄主任与上面的人说，你们被土匪抓去了。&rdo;赵支言指甲敲着饭盒，有些心不在焉。

顾良义嗤笑一声，&ldo;土匪那孙老头最喜欢老师，抓我们去？请我们去还差不多。&rdo;

赵支言扬眉，有些讶异，&ldo;是么？&rdo;

顾良义皱着眉头翻身仰卧，神情痛苦异常，&ldo;不过我听人说，几个礼拜前老孙被他手下一人给打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rdo;

赵支言不关心这些，听到这儿，淡淡嗯了声。

几天后，陈旭回去上课，顾良义留下一封信给赵支言，人不知去向。后来祁斌听赵支言说，顾良义跟着国军的人打鬼子去了。这消息吓了祁斌一大跳，生怕自己当初说错了话，害的顾老师有个三长两短。

&ldo;这里留不住他的，他的心在外面，心不死，人在哪儿都受困。&rdo;赵支言抖开一份报纸，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看报。

祁斌戚戚然地转头，心脏还是砰砰直跳，他盯着桌上的书问，&ldo;那赵老师呢？会回上海么？&rdo;

&ldo;嗯？&rdo;赵支言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想了想，&ldo;我？&rdo;

赵支言笑，带着点自嘲的味道：&ldo;我是个没有大志向与大抱负的人，在哪儿都一样。&rdo;

祁斌低着头，紧紧握着手中的笔，鼓足了勇气，回头看向赵支言。赵支言茫然地抬头看他，见祁斌的脸略微发红，可怜可爱，心底不由得软成了太阳下的冰淇淋。赵支言微笑着掐了掐眉心，心道，祁斌啊，宝贝啊，别这样考验我。

祁斌却站起身，走到了他跟前，几步路而已，祁斌走的无比的艰难和犹豫。顾良义与陈旭的事，好似一阵惊雷，劈开了他馄饨的心，让他看见心内汩汩而出的感情。

他还做过春梦。

梦见二爷扒光他的衣服，伏在他身上，正在他的身体里耸动，动着动着，身上的人变成了赵支言。这个梦就像是惊雷下的狂风暴雨，吹回了他初次见到陈旭时的那种感觉，向他卷来万千世界中的一种可能‐‐他可以爱赵支言，可以与他在一起。

&ldo;赵老师。&rdo;他坐在赵支言对面，双手整齐地叠在膝盖上，小声说，&ldo;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rdo;

赵支言放下手上的报纸，此刻的祁斌与他头一回坐在这间屋子里一模一样，赵支言下意识地紧张起来，&ldo;你说。&rdo;

祁斌低着头，好像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他略微抬起双目，飞快地扫了赵支言一眼，说：&ldo;顾老师跟陈老师是朋友么？&rdo;

赵支言有些意外，脸上的笑也有些僵硬，交叉着手看着祁斌的眼睛，&ldo;你觉得呢？&rdo;

祁斌垂下眼帘，转了转手里的水杯。他头一回经历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想在赵支言这寻求认同感，赵支言的态度让他犹豫了，害怕了，吞了口唾沫，他说：&ldo;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呢&rdo;

赵支言还是笑着，眼镜后的眼神却渐渐冷了，好似火山口处的灰，&ldo;那不就是了。&rdo;

祁斌抬头茫然地看着赵支言，心里莫名地难受。

&ldo;哦。&rdo;他说。

祁斌毫无睡意，睁眼望着阳台上那株海棠，绿色的叶子迎着皎洁的月光，好似白色的花朵从未离开过枝头一样。

夜太静了，静到心跳声都有些刺耳，祁斌右手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心口上的酸涩电流一般迅速而密集地窜向全身，让他带了个不小的寒颤。

&ldo;两个男人不可以么？不可以在一起么？&rdo;他想翻身去看看睡在旁边的赵支言，却又不敢，看的越多，心好像就越满，里面的东西溢不出来，涨的他发疼。

赵支言应该是睡沉了，间或还会打一两个俏皮的呼噜。祁斌忍了会，还是转了身。赵支言紧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他的五官并不十分突出，脸部线条倒是硬朗，看久了会觉得很是英俊，祁斌舔舔嘴唇，伸出左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见他没反应，就大着胆子摸向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