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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穆常影凑近了点，伸手摸了摸棠未息的耳根，那个被他吻过的地方。

过往的经历不断在他耳边打响警钟，他的内心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问问过去的自己怎么办，要是他还在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会不顾后果先把人弄到手吗?可是他已经二十八了，他还能经得起感情的折腾吗?

承受不起了吧。

察觉到棠未息的睫毛颤了一下，穆常影立刻缩回手，假装正经地喊人醒来：&ldo;棠未息，到家了。&rdo;

副驾驶上的家伙揉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才想起边上还有人盯着他看。他解开安全带，把搁在大腿上的饼干盒递给穆常影：&ldo;穆先生，这个给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晚安。&rdo;

他打开车门下车，合上门时看见穆常影跟着下车了。

&ldo;穆先生你……&rdo;

&ldo;我送你进去。&rdo;穆常影走过来，&ldo;巷子太暗了，路都看不清，你要是摔了谁扶?&rdo;

&ldo;这巷子我都走了八年了，闭着眼都能摸回家，怎么会摔倒?&rdo;棠未息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很乐意穆常影陪他走进去。

巷子不长，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石梯下。

&ldo;为什么是八年?&rdo;正准备分别时，穆常影突然问。棠未息读高三了，那就是起码十七八岁了，那前面的十年，棠未息住在哪里?他的父母呢?那么努力赚钱是为了养家吗?

这些问题争先恐后地想要涌出嘴巴，穆常影却不想勉强对方说出来。

棠未息也未料到自己无意中说的话会在穆常影心里盘旋了一路‐‐虽然这路也不算长。他先是一愣，而后释然一笑。这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话，说给对方听也无妨。

&ldo;我十岁以前都住在c市，和我妈一起。我爸很早就走了，我妈养了我那么多年，可能累了，就把我带到这里让我奶奶带着，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了。&rdo;棠未息揣着兜站在路灯下，脸上的表情并没任何不妥，&ldo;我妈长得好漂亮的，如果她一辈子都孤苦伶仃，我都替她感到委屈。&rdo;

c市在临省，一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城市。他想，要是哪天有空，他一定要回去看看，看看以前住的地方还在不在，看看能不能偶遇儿时的玩伴，看看旧屋附近的河是不是还流淌得欢快。

穆常影听得心里难受：&ldo;你就不抱怨?你为她感到委屈，谁为你感到委屈?&rdo;

&ldo;我不委屈啊，我在这儿也过得挺好。&rdo;棠未息呼出一团白雾，&ldo;穆先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rdo;

&ldo;这就下逐客令了?&rdo;

&ldo;你都没进我家门，怎么能算客呢。&rdo;

&ldo;离你家门不过几十步的距离。&rdo;穆常影装作跟他打嘴仗。

棠未息不还嘴了，只沉默地看着穆常影。良久，他突然张开手上前抱了抱对方：&ldo;穆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rdo;

石梯旁的两盏路灯很久没换过了，灯光幽暗得几近于无。

棠未息站在路灯下看着穆常影离开，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回头，又怕结果让自己失落。最后他选择逃避结果，没等对方走到巷口就回身踏上石梯，寒风吹来，他拢紧外套，下巴埋在穆常影的围巾里。

石梯旁的护栏那儿有个黑影隐藏在树底下，棠未息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

叶菀站在树荫下，不知站了多久。她的目光幽幽，这么看来更像只鬼魅。

&ldo;叶菀，你站在那里干什么?&rdo;三年了，棠未息终于主动开口跟叶菀说话。这几年来，对方跟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如果不是念在姜婶平时对舒老太照顾有加，他根本不想看叶菀一眼。

叶菀从树荫下走出来，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睡裙。

&ldo;未息，你终于肯主动问我话了。&rdo;叶菀撅了噘嘴，走近几步张开双臂，&ldo;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吗?&rdo;

周围夜深人静，叶菀的这个举动让棠未息后退了好几步，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梦游。

&ldo;外面冷，回屋去吧。&rdo;棠未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ldo;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rdo;

他抓着挂在脖子上的围巾，想象穆常影在他身边，他不必害怕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这个女孩和他从小玩到大，只是后来变了而已。

棠未息转身就要往家里跑，叶菀在他身后大步跟上，似乎是为了让他停下，她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ldo;未息，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rdo;

这句话就像是定身符，棠未息猛地停下了脚步，心里怦怦直跳。

&ldo;你和他什么关系?啊?什么关系让你主动张开手抱他?什么关系让你们俩这么晚了还呆在一起?&rdo;叶菀的声音很尖，像锐利的刀划破黑夜的寂静。

棠未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忆自己刚刚和穆常影有什么暧昧的动作。

一起走回来。聊了几句话。一个纯粹的拥抱。然后他目送对方远去。

棠未息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冷静地看着身后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女孩。

&ldo;叶菀，做回曾经那个单纯的你吧。你现在，已经陌生到让我不认识了。&rdo;

他匆匆回屋，进门后把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