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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很好，警官。&rdo;林德格伦适时插了进来，&ldo;格拉斯葛德博士，你对此有何看法？&rdo;

这位分子生物学家的怒气显然还没有散去。&ldo;我承认，正如警官所指控的那样，我违反了卫生规章，&rdo;她坚定地说，&ldo;但我希望能根据规章条款的规定，重新考虑我这起个案‐‐事实上是重新考虑所有人的情况。不能只考虑拉特瓦特医生的判断；我们需要成立一个委员会，由高级船员和我的同事们组成。至于打斗的事情，诺波特是由于难忍的怒气才首先发动攻击，而且他才是真正受到恶意攻击并遭到严重伤害的人。&rdo;

&ldo;你的供述呢，威廉姆斯博士？&rdo;

&ldo;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你们那些愚蠢的规‐‐美国人自己停了下来，&ldo;请原谅，女士。由于嘴唇肿胀，他的话语含糊不清，&ldo;我从来就没记住过太空法规。我认为普通的常识和足够的善意足以让我们应付一切。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说，雷蒙特或许是对的，但他不断打乱我们的生活，我真的受够了。&rdo;

&ldo;那么，格拉斯葛德博士，威廉姆斯博士，你们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判决？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举行公开审判。&rdo;

威廉姆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ldo;事情已经够糟了，女士。我想这件事肯定要写到日志里的，但我觉得或许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rdo;

&ldo;哦，是的。&rdo;格拉斯葛德急剧喘息着，抓住威廉姆斯的手。

雷蒙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ldo;你的职位在我之下，警官。&rdo;林德格伦立即打断了他，&ldo;当然，你可以向船长申诉。&rdo;

&ldo;不会的，女士。&rdo;雷蒙特回答道。

&ldo;那好吧。&rdo;林德格伦靠回椅背，脸上的冰冷神情也似乎融化了，&ldo;我命令，此案双方的指控都将不予考虑‐‐或者不如说，永远都不会归档。这件事不会进入任何记录。毕竟我们既然同舟，就该共济。&rdo;

&ldo;他也算吗？&rdo;威廉姆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雷蒙特。

&ldo;你们要知道，法规和纪律是必须要有的。&rdo;林德格伦柔声说道，&ldo;没有这些的话我们就会死。也许雷蒙特警官过分热衷于他的工作，也许不是这样。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们之中唯一的治安及军事方面的专家。如果你们对他产生了异议……那就是我在这里接待你们的原因。请放松。我去叫咖啡来。&rdo;

&ldo;如果大副小姐愿意的话，&rdo;雷蒙特说，&ldo;请准许我告退。&rdo;

&ldo;不行，我们还有话要跟你说。&rdo;格拉斯葛德气冲冲地说。

雷蒙特只是注视着林德格伦。两人的视线相交处仿佛有火花四溅。&ldo;正如你所说，女士。&rdo;他说，&ldo;我的工作就是维持飞船上的秩序。不多，也不少。而这种私人洽谈会恰巧不在这一范围之内。我可以确定，如果我不在场，这位女士和这位先生可以更自然地表达想法。&rdo;

&ldo;我想你说得对，警官。&rdo;她点点头，&ldo;解散。&rdo;

他站起来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上楼梯时他遇到了费雷瓦尔德，后者跟他打了个招呼。跟自己的五六个副手相处时，雷蒙特还是表现出了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热情的情绪。

他回到自己的舱室中。两张床已经放了下来合成一张。池云坐在床上。她身穿浅色褶边睡衣，看起来就像个小女孩‐‐一个忧郁的小女孩。&ldo;你好。&rdo;她语气平板地说，&ldo;你好像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rdo;

雷蒙特在她身边坐下，把刚才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ldo;那么，&rdo;她问道，&ldo;你能指责他们吗？&rdo;

&ldo;不。我想不能。可是‐‐我不知道。理论上说。这里的人的地球上最出色、智力出色、受过充分的教育、拥有稳定的人格、身体健康、富有奉献精神。他们登船之前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家，就算能回到地球，地球上也度过了差不多一百年时间了。&rdo;雷蒙特用手抚着钢丝般根根直立的头发。&ldo;现在事情却发生了变化。&rdo;他叹了口气，&ldo;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也许我们都会死，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必定会遭遇彻底的孤独。但这与我们最初的计划又有多大区别呢？我们的精神就这样轻易地化为碎片吗？&rdo;

&ldo;事实就是这样。&rdo;池云说。

&ldo;连你也这么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和那些人一样。&rdo;他恼怒地看了她一眼，&ldo;最初你狠忙碌，参加各种娱乐活动、进行理论研究、编制到达室女座β之后将要进行的研究项目。而且在我们刚刚遭到麻烦的时候，你的表现也很好。&rdo;

苍白的笑意在她脸上一闪而逝。她拍拍他的脸颊，&ldo;是你鼓舞了我。&rdo;

&ldo;然而，从那以后……你开始只是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我们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真感情的，可你最近已经不再和我进行什么有意义的接触了。无论是聊天，还是性，还是其他什么，你都没有兴趣，和其他人一样。不再工作，也不再有雄心壮志。甚至不再在熄灯之后抱着枕头哭……哦，是的，我那时醒着，听到了一切。为什么呢，爱玲？你到底怎么了？所有的人都到底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