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又叮嘱小弟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别惹姐姐生气。
小男孩懂事的点头。
&ldo;爹,母亲,小弟,我们回家吧。
街坊们欢迎随时到家里喝茶。&rdo;何大妮微笑着招呼亲人,又和街坊寒暄致意,才搀了何大伟当先步出人圈。
何家四口头前走,看热闹的群众部队后头尾随,议论什么的都有,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对何大妮的交口称赞,都说这闺女懂事明事理,尤其那身规矩做派一看就和大家不是一路人。
有人开了这样的话题,立马就有人接下文,那个被退亲的鲁家立刻成了大家谈论的对象,都说幸好是退了亲,何家大闺女这副模样除了京城人家县里真没人配得上。
别看回来时一身粗布衣裳,那是刚回家,等找门好亲事,换上好衣裳那就是个少奶奶模样,何家想翻身全得指望这个闺女。
此言论一出,马上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走在前面的何家四口把街坊们的议论都听在了耳里,真是,说人闲话也不知道小点声。
何大妮表情淡定,何小弟木无表情,何梁氏脸色僵硬,何大伟把脸藏在了衣裳子的后头
沿街走了盏茶工夫,四人在一个篱笆小院前停下,何大伟带着一家老门谢谢街坊们的厚爱,何梁氏推开院门,引了家人进去。
院外街坊们还在,隔着半人高的篱笆墙看着何家人先进了厨房,接着又出来进了正屋,这才没了热闹看,各自回家做饭,等下午再来看热闹。
何大妮他们先在厨房放下手里的米和菜,厨房阴暗,只有一扇采光的窗户,四壁也没粉刷过,直接就是土墙本色,灶台那面墙则被油垢覆盖,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积起来的油垢,想到要在这么脏的环境下做饭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何小弟听到爹说中午有卤肉吃,两眼放光,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娘亲把那包卤肉藏进米缸里,而爹则找别的容器用来装刚买的大米。
&ldo;爹,娘,什么时候做饭?&rdo;小男孩望着米缸舍不得走。
&ldo;等一会儿,先把你大姐姐安顿好。&rdo;何大伟和颜悦色地对小儿子道。
&ldo;哦。&rdo;小男孩点点头,退到一边,等着爹娘忙完,四人才一起离开厨房,何大妮手里提溜着刚买的糖豆,肩上背着包袱,随父母踏入正屋。
正屋厅堂大门是两扇漏风的门板,最大的fèng隙能伸进一个小孩的胳臂,寒风呼啸着从这些破fèng刮进屋中,室内外一样的冷,一丝热气都没有。
厅堂也没有什么家具,就是屋中间一个四方桌,摆几条长凳,墙上有以前遗留下来的刷白的痕迹,没有任何装饰品,墙角放着杂物,真正当得上家徒四壁四个字。
&ldo;你两个妹妹以前就住外面那间西屋,这左边的房间是你两弟弟睡的,右边那间是我和你母亲睡的,厨房就在我们窗下。
我们的房子就是这个样子。&rdo;何大伟夫妇带着何大妮出去看她的房间,这间屋子不知道几时加盖的,跟厨房对门相望。
&ldo;我们知道你冬至出宫,但不知道你几时到县里,不过我们这几天已经把你屋子都打扫干净了,铺上被窝卷就能直接睡。
来来,就是这间。&rdo;何大伟有些兴奋地絮絮叨叨,亲自打开房门招呼女儿进屋。
何大妮走进房间四下一看,只有一张炕,除此之外没有一件家具,连个枕头被褥等物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张光炕,窗纸和门板也是破的,谈不上哪怕一丁点的保温性。
何大妮挑高眉毛,沉默地看着父亲,这不是要自己玩吧?在这样的房间睡一晚她明天早上还想爬得起来?
何大伟尴尬地揉揉鼻子,&ldo;自从你两个妹妹被卖了之后,那钱被债主拿走,你大弟掏空了家里最后一点家底离了家,这两年来只回来过几次,每次回来都是要钱,没钱就打人,有的时候弄得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好卖些用不着的抄家货对付过去。&rdo;
&ldo;没有家具没关系,但不能没有枕头被子吧?这屋里这么冷,多呆一会儿就手脚发麻,还有这窗纸,好歹也重新糊一下吧?风呼呼地往里灌呐,这么冷的屋子,有炭么?把炕烧起来吧。&rdo;何大妮并不关心这大弟弟的境况,淡淡地道。
&ldo;这个……&rdo;何大伟吞吞吐吐起来。
&ldo;连炭都没有?你们晚上怎么睡觉?&rdo;何大妮眼睛一转就猜到怎么回事,看来药铺的收入真的是少得可怜呐。
&ldo;家里现在人口少,晚上我们三个人都在东屋睡,把炕烧得温热就罢,半夜冷醒了也硬扛着。
炭太贵了,实在没钱。&rdo;
&ldo;那枕头被褥呢?县城里哪有卖新的?我不用硬得硌人的旧被子。&rdo;
&ldo;不用买新的吧?我们跟隔壁张大婶家借了一床,够用的。&rdo;何大伟听不得要花钱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