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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哈丽雅特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温西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打断了她一两次，问了几个关于时间和距离的问题。他坐在椅子上，头几乎埋在她用早餐摆出来的简略地图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他的长鼻子微微地颤动，像一只全神贯注的兔子。当她讲完故事之后，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

&ldo;让我们把这个理清楚。你去那个地方吃午饭‐‐准确的时间是?&rdo;&ldo;就是一点钟，我那时看过表。&rdo;&ldo;就在你顺着海崖走的时候，可以看见整个海滩对吧，包括那个尸体所在的礁石。&rdo;&ldo;是的，我应该可以。&rdo;&ldo;有任何人在礁石上吗?&rdo;我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记得当时有没有注意到那块礁石。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午饭，只是想找条合适的小路，好爬下海崖。

我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东西。

&ldo;我明白了，真是遗憾。&rdo;

&ldo;是啊，的确。但我可以确保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海滩上没有在走动的人，因为在决定要向下爬的时候，我环视了一圈。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沙滩是绝对空无一人的‐‐是个野餐的绝佳地点。我讨厌在人群里野餐。&rdo;

&ldo;难道荒芜沙滩上出现一个人影也能叫人群吗?&rdo;

&ldo;对于野餐来说，那就是人群。你知道人这种生物会干些什么。一旦他们看见有人在安静地享受食物，就会从四面八方冒出来，还偏偏要坐在你旁边。不一会儿，那地方就会变成繁忙时段的角屋1了。&rdo;

&ldo;人们是会这样的。这一定是玛菲特小姐传说2的现实翻版。&rdo;

&ldo;我可以肯定，那时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没有人在走动，无论哪里都没有。但我没有办法肯定，当时尸体是否已经在礁石上了。那天的旅行一直很美好，我从沙滩方向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还以为那是海带。我怎么会把海带记得那样清楚呢。&rdo;

&ldo;好了。一点钟的时候沙滩是空无一人的，除了那具像海带一样的尸体有可能在那儿之外。然后你从海崖旁边走下来。从你吃午餐的地方，能够看见那块礁石吗?&rdo;

&ldo;看不见。那个海湾很小‐‐几乎都难以称得上是个海湾。海崖伸出来一截，我就坐在那些岩石的下面，好有个地方可以依靠。我在那儿吃了午饭‐‐大约花了半个小时。&rdo;1角屋是英国一九〇九年成立的著名连锁饭店，有四五层楼高，常常客满。2玛菲特小姐是一首著名英国儿童歌谣里的人物，歌谣里说她吃东西的时候，蜘蛛赶过来把她吓着了。

&ldo;你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没有脚步声或者别的什么声音?没有车的声音?&rdo;

&ldo;完全没有。&rdo;

&ldo;然后呢?&rdo;

&ldo;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rdo;

&ldo;没有更自然的事了。睡了多久?&rdo;

&ldo;大概半个小时，我醒来之后又看了一次表。&rdo;

&ldo;你怎么醒的?&rdo;

&ldo;一只海鸥在三明治碎屑边咕咕地叫。&rdo;

&ldo;那就是两点钟了。&rdo;

&ldo;是的。&rdo;

&ldo;等一等。我今天早上到的时候，时间还太早，不适合把你叫醒。所以我去了海滩那边，跟一个渔夫谈了谈天气。他碰巧跟我提到，昨天下午一点十五分的时候，磨刀礁林附近的潮水退到最低。所以当你赶到那儿的时候，潮水正好退了。当你醒来的时候，潮水又回来了，已经涨了大约四十五分钟。你那块礁石的底部‐‐对了，当地人管它叫魔鬼的平铁‐‐只会在潮汐和潮汐之间露出大概半个小时，而且这仅仅发生在春末的日子里。我这样解释，你明白吗?&rdo;

&ldo;我完全明白，但我不理解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rdo;

&ldo;这就是‐‐如果有人顺着海边走到礁石那里去的话，他可以不留下一个脚印。&rdo;

&ldo;但他的确留下了脚印啊。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个可能存在的凶手。&rdo;

&ldo;我自然更喜欢谋杀案了，难道你不是吗?&rdo;

&ldo;当然是。如果通过这个途径的话，凶手有可能从两个方向来。但如果他是从莱斯顿&iddot;霍伊来的话，那一定是在我之后到的，因为我一路上可以看到整个海滩，根本就没有人在走动。如果是从威利伍康伯那边来的话，什么时间都有可能。&rdo;

&ldo;不，他不可能。&rdo;温西说，&ldo;你说过，一点钟的时候他不在那儿。&rdo;&ldo;他有可能站在平铁靠海的那边。&rdo;&ldo;是有可能。现在来说说尸体吧，我们能很精确地推算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rdo;&ldo;怎么推算?&rdo;&ldo;你说过他的鞋子上没有水痕。那么，他走上礁石的时候，鞋子一定是干的。我们只需要搞清楚，礁石背海那侧的沙子什么时间在海水上面就行了。&rdo;&ldo;是呀，我真是太笨了。好，我们很容易就能算到这个。我说到哪里了?&rdo;&ldo;你被海鸥的叫声给吵醒了。&rdo;&ldo;是的。然后，我在海崖附近绕了一圈，走到礁石那边去，他就在那里。&rdo;&ldo;那个时候，你也完全没有看见任何人?&rdo;&ldo;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一个在船上的人。&rdo;&ldo;是啊，船。现在，假设船在潮汐退去的时候划上来，船上的人走上礁石‐‐&rdo;&ldo;这当然有可能了。船倒是个办法。&rdo;&ldo;这都取决于死者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我们得去把这个搞清楚。&rdo;&ldo;你肯定这是谋杀吗?&rdo;&ldo;啊，自杀多无趣啊。而且为什么要跑到那里自杀?&rdo;&ldo;为什么不呢?动起手来比你在卧室或诸如此类的地方要干净得多。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如果我们知道死者是谁，说不定会发现他留下了遗书什么的，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我敢说现在警察肯定已经把这个搞清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