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轮枪声漫天作响。第五轮接真而至。
唯一令我裹足不前的原因是欧森,它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甚至看不见它黑色的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它假如没死,一定是昏迷过去。如果是昏迷,它可能需要立即急救,它的头被重重踢了一脚,就算它侥幸存活,也难保没有脑部内伤的危险。
我意识到自己就要放声大哭。但是我硬将悲伤往肚里吞,眨着眼睛让眼泪倒流。就像往常一样。
巴比穿过客厅走向我,一只手按着肩膀的伤口。
&ldo;救救欧森。&rdo;我说。
我不愿相信它已经回天乏术,生怕此时此刻这种恐怖的想法可能会导致事情成真。
琵雅。柯里克会理解这个概念。或许巴比现在也能体会。
我闪开家具和猴子死尸,嘎吱嘎吱地踩过满地碎玻璃,冲向窗口。冰冷的夜雨如银色的长鞭,随风斜打入窗框上残破的玻璃锯齿。
我冲入大雨中奔向萨莎,她站在三十尺外的沙丘堆中。
卡尔。史寇索面朝下躺在沙地上。
萨莎全身湿透,不停地颤抖,她站着俯视对方,将仅剩的最后一轮子弹装入左轮手枪。看来我之前听到的枪声每一枪几乎都命中歹徒,可是她似乎觉得还不够。
果然,史寇索的身体还在抽动,两手在沙地上猛耙,像是一只急着挖洞躲起来的螃蟹。
她惶恐地一阵寒颤,弯下身扣下最后一轮子弹,这一次全部打入他的后脑勺。
当她转身面向我时,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毫无压抑的夺眶而出。
我眼里没有一滴泪,我告诉自己我们两个人当中总有一个人得挺住。
&ldo;嘿。&rdo;我温柔地说。
她投进我怀里。我拥抱着她。
大雨倾盆而下,蒙蔽了仅在四分之三英里以东的都市灯火。或许整个月光湾区都已经被天堂倾倒的洪水掩没,像是个精雕细琢的沙堡刹那间被海水冲刷殆尽。
不过,月光湾还完好如初地矗立在原地,静候这场暴风雨过去和下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没有人逃得出月光湾的手掌心,我们无处可逃,永远都一样。这件事,坦白说,早已成为我们血液里的一部份。
&ldo;我们现在该怎么办?&rdo;她问,双手依然紧紧抱着我。
&ldo;好好活下去。&rdo;
&ldo;可是一切都搞砸了。&rdo;
&ldo;反正向来都是如此。&rdo;
&ldo;但是它们还在那里。&rdo;
&ldo;或许它们会放过我们一阵子,至少一阵子。&rdo;
&ldo;我们接下来该到哪里去呢,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