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请坐。&rdo;
进入房间后,加屋子请田边律师在房间中央的长椅坐下,自己则坐在靠窗的贴皮扶手椅上。这是她专用的椅子,连丈夫都不准使用。
田边律师已不记得多少年未曾到过这个房间了。与记忆中的印象完全未改变,玫瑰木亮光板墙、白色木框的上下开启式窗户、天鹅绒窗帘、放置琐碎对象的化妆桌、附加黑色大理石摆饰架的拱形壁炉等等,这些都和加屋子阴沉的个性构成沉闷的调和。
开口前,加屋子又起身,再次确认入口房门是否锁上。而且,也仔细关上略微开启进入卧室的房门。
&ldo;你究竟想说什么?&rdo;田边律师忍不住催促。
加屋子立刻压低声音,突然说出毫无脉络可循的姓氏。&ldo;你认识二阶堂先生吗?&rdo;
二一阶堂?&rdo;田边律师有点惊讶,反问:&ldo;你是指警视厅警视正的二阶堂陵介?&rdo;田边律师一面回答,一面承受对方充满不安的视线,自己也开始感觉到一股怪异的气氛。
&ldo;没错,你认识他吗?&rdo;
&ldo;是的,见过几次面。在前一代的传右卫门先生时,志摩沼家与二阶堂家交情颇深:而且,目前在警视厅担任要职的陵介先生,他也是国立市的名门仕绅之一。&rdo;
&ldo;我希望你紧急和对方连络,告诉对方,我希望和他私底下秘密见个面。&rdo;
&ldo;秘密?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加屋子犹豫了一会儿后,声音压得更低了。&ldo;这栋宅邸里或许会发生不好的事,而且是非常恐怖的事……&rdo;
&ldo;不好的事?你所谓不好的事是……?&rdo;
&ldo;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我总觉得在这屋子里或许有人会遭杀害。&rdo;加屋子说着,同时以冷静的眼神望着他。
田边律师略感震惊,但很努力地不让心思形于脸上,只是凝视眼前太瘦弱的中年女子。&ldo;杀害?你确定吗?这可是非常重大的事情!&rdo;
&ldo;不会错的!&rdo;她紫色嘴唇轻轻颤抖,&ldo;哇,好恐怖!我该怎么办才好?田边律师,如果我察觉到的是事实,那就一定会发生可怕的事吧!&rdo;
&ldo;你察觉到什么?&rdo;田边律师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
加屋子令人感觉意识并不在此。&ldo;也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那的确是事实。&rdo;
&ldo;请你说说看。&rdo;
&ldo;嗯,好吧!&rdo;加屋子沉思之后,似乎不定决心,喃喃说道:&ldo;你相信幽灵的存在吗?&rdo;
田边律师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觉得坐立不安。
加屋子一副完全没注意对方态度的模样,&ldo;这座宅邸有亡灵出没,你大概也听说了吧?&rdo;
&ldo;以前确实听说过一、两件……&rdo;
&ldo;那么,应该也听说那些亡灵日夜都在监视我们吧?&rdo;加屋子露出恐惧的表情,缩着脖子,斜眼环视四周。
田边律师对这此一无聊话题感到很疲倦了,心想,这对中年双胞胎,脑筋也和年轻的双胞胎一样有毛病。
&ldo;须贺子小姐知道你担心的危险吗?你告诉过她了吗?&rdo;
&ldo;须贺子大概已察觉到我所担心的问题了。我是没告诉她,但是她应该知道才对,毕竟她有那个老占卜师送她的紫水晶。&rdo;
&ldo;紫水晶?&rdo;
&ldo;是的,占卜的水晶,可以窥知森罗万象的水晶。&rdo;
田边律师想起来了。大约一年前,加屋子的孪生姊姊须贺子带回一位怪异的印度占卜师,还让占卜师住在&ldo;黑色之馆&rdo;,而且非常崇信占卜师提倡的新兴宗教。那是以信奉水晶是生命能量泉源为教义的宗教,更针对志摩沼家族的未来提出不祥的预言。
不过,田边律师判断,在这时候最好不要反驳对方才是明智之举。&ldo;我明白了!当然,等天亮之后,我会尽快与二阶堂先生取得连系,这样可以吗?&rdo;
&ldo;嗯,应该可以,我想,若现在就有所防范,一定还来得及……&rdo;她放心似地呼了一口气,但感觉上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般,接着,她突然又提出另外的问题。&ldo;田边律师,你还记得昭和二十一年,有流浪汉侵入这座宅邸的事件吗?&rdo;
&ldo;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rdo;他摇摇头,&ldo;不,我记得曾听说过有那件事,但传右卫门先生让我负责这个家族的工作是从昭和二十二年才开始,所以并非实际知道。的确,潜入的是流浪汉或复原归国的士兵之类的,只是当时地方上多的是那种流浪汉……死去的就是那种人,只是因为被征一朗先生开枪击毙,才会受到警方注目。&rdo;
&ldo;是的。&rdo;她并不想继续说下去。
田边律师反而担心了,&ldo;加屋子小姐,你非常担心的理由就算是幽灵也好,究竟是什么?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详细告诉我吗?&rdo;
加屋子咽了一下,稍有迟疑。&ldo;我也不确定是否可以说出来,也许埋在心中比较妥当吧!因为可能会危害到你。&rdo;
&ldo;没关系,我是贵家族的顾问律师,绝不会泄漏任何秘密。&rdo;
&ldo;那就请到这儿来。&rdo;加屋子朝田边律师招手。
田边起身,走近她,屈身,将头凑近对方面前,加屋子低声在他耳畔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