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妈妈,他们说的是外国话吧?&rdo;
&ldo;是呀!&rdo;
&ldo;好像在唱歌!我好喜欢,他们在说什么?&rdo;
母亲带着几分紧张的神情,搂近他的肩膀,注视着走在队伍旁,逐渐接近的军队。
不久,他们的马车平安离开小镇,缓缓朝高地前行,险峻的山地变多了,打开车窗,风也变冷了。马车在中午过后抵达尤尔根,马车在寂寞的驿站让乘客下车。罗蕾和朵勒蒂亚因长途旅行而身体僵硬,但艾立胥却丝毫不在意。
&ldo;哇,太好了!&rdo;
驿站前有圆环,以及一整排各式商店,在这些房舍背后,可以看见阿尔卑斯山刀削似的蓝色斜坡,彷佛触手可及,艾立胥讶异得目瞪口呆。驿站也停了来自其他地方的马车,所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大约十个人走出剪票口,但看起来像旅人的只有他们。
朵勒蒂亚找来了站长,询问用来代替双脚的马车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肥胖的站长介绍位在附近的锻铁店,那是杂货店旁后方的巷道里。
&ldo;你们要上哪儿?&rdo;红鼻尖的铁匠问,是那种喜欢喝酒胜于工作的人。
&ldo;人称&lso;雾之宅邸&rso;的马克思家。&rdo;母亲说。
锻铁店老板肩头一颤,&ldo;什么?&rdo;
&ldo;位于布兰森林中的&lso;雾之宅邸&rso;,你知道吗?&rdo;
&ldo;当然知道,只是我很忙,抱歉,无法带你们前往。&rdo;他避开视线,转身快步走向工作区。
&ldo;这该怎么办?&rdo;母亲神情忧伤地说。艾立胥牵着母亲的手,担心地抬头望。
&ldo;我们只有女人和小孩,又是陌生地方,路途不熟,怎么可能走远路?&rdo;
锻铁店老板以不情愿的眼神看着三个人,不快地低声说:&ldo;费用很贵的。&rdo;
&ldo;我当然知道,没问题。&rdo;母亲以安心的语调,答应提供平常三倍价钱的酬劳。
附加行李台的马车系在屋后,老板在行李台摆上空木箱代替椅子,让他们有座位可坐。
&ldo;陕坐好吧!&rdo;老板放好行李之后低语,&ldo;我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rdo;
艾立胥天真地问:&ldo;叔叔,是有大野狼出没吗?&rdo;
老板听了,低头凝视艾立胥,&ldo;不,这座森林里没野狼,没有野狼出没!&rdo;
马车出了镇外,在砂石路上奔足,沿着山麓缓缓前进。老板虽然很急,但以两匹马而言,这实在是太严苛的工作。三个人忍受着坚硬的椅子,在马车上摇晃。穿越一处深邃的森林,驶向下一个森林之间,浓雾涌现了。
&ldo;附近有山谷,流经谷底的冰冷溪水就是浓雾的源头。&rdo;老板手握缰绳,头也不回地解释。衣裳逐渐浸湿,也开始觉得冷,母亲把外套裹在艾立胥身上。乳白色的浓雾不断从森林褐色树叶间渗出,连前方一公尺都看不清。马车放慢了速度,谨慎地在路上前进。
&ldo;夫人,已经到了,那就是&lso;雾之宅邸&rso;。&rdo;锻铁店老板说。
这时,艾立胥已累得埋头于母亲膝上睡着了。雾比刚才稍微稀薄了些,森林树梢间可以见到宅邸屋顶的形状。透过雾一看,宅邸的影像彷佛在摇晃摆动。
很快通过了森林,前方短草丛生的矮丘上,耸立着褐色砖瓦屋顶的白墙宅邸。突出的玄关拱门旁,有一棵高大的柏树。锻铁店老板轻打马鞭,将马车驶近白色大门,然后跳下驾驭座位,说了声&ldo;请稍等片刻&rdo;后,便径自走进宅邸。
没多久,他从左侧庭院带来了身材矮小、驼背、身穿皮衣的男子。
&ldo;这位是宅邸的仆人鲁道夫,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可以完全了解我们说的话,那我就在此告别了。&rdo;锻铁店老板将行李交给鲁道夫,领取约定的酬劳后,立刻踏上归途。
鲁道夫转身,点头示意玄关方向,双手提起行李往前走。艾立胥第一眼见到时,感到有一些些的畏惧,因为鲁道夫异样的形貌令他害怕,于是躲到母亲裙子后面跟着走。
完全无从判断那男子的年纪,弯曲的腰看起来像老人,但动作却意外地非常迅速,脸肿胀,右眼瞎了,头发长长地垂在脑后,一半已是灰发,可能因为腿短,走路时头像钟摆左右晃动。
推开气派的大门入内,屋内充满暖和的空气,所有人都感到温暖,心情也轻松许多。鲁道夫将行李放在厚厚的地毯上,留下他们,独自进到里面去。
留下三人后,艾立胥再度感到不安。大厅很宽敞,窗户的绿色窗帘都拉上了,墙上和墙前分别饰以镜子、花瓶和肖像画。右手边有通往二楼的广阔楼梯,楼梯扶手栏杆漆成白色,下方有贴上金色假珠宝的大型老爷钟,钟摆的声音在静谧的玄关回荡。
&ldo;非常抱歉!&rdo;不知何处响起羽毛般轻盈的温柔声音,&ldo;外子因为有急事,搭乘马车出门,无法前往迎接。&rdo;
左手边应该是连接书房的橡木门,这时走出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鲁道夫跟在她身后,她身穿有襟饰的长裙礼服,金发,睑蛋如少女般年轻,脸颊淡桃红色,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子。
&ldo;呵,是薇若妮卡夫人吧?&rdo;母亲和她亲密地拥抱寒暄,然后介绍自己的儿子和朵勒蒂亚。
&ldo;你好,艾立胥!&rdo;薇若妮卡露出几乎令人融化的微笑,亲吻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