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道:「在路上,我们遇上的人马最多、武功最高最难对付的是第三拨人。这是一伙蒙面马贼,我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他们的脸。我们伤了好几个兄弟,但最后我还是砍伤了对方头领的坐骑,杀退了他们的袭击。」
碧玉虹忽然想了起来,道:「这个马贼头领就是五柳山庄的柳五爷,对不对?」
段天涯点头道:「正是。但后来柳五爷又煞费心机设计害我,意图逼我交出那五十万两镖银。这说明,那五十万两镖银同样也不在他手中。」
「那么第二拨人呢?照你这么说,难道真正的劫匪是第二拨人?」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第二拨人是一伙江洋大盗,虽然凶残成性,但武功却实在不敢恭维,所以一行七人,都做了镖师们的刀下亡魂。他们比另外两拨人更没有机会得到那笔镖银。」
碧玉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这么说来,这三伙人都不是真正的劫匪,线索岂不是到这里就断了?」
「这条线索是断了,但另一条线索却接上了。既然这三伙人都没有盗走镖银,那也就是说镖队在押镖的路上并没出问题,镖银并不是在风云镖局手里丢掉的。」
「你的意思是说……」
段天涯目光一转,锐利如锥的目光忽然利箭般射向定海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我的意思是说,这些银子在交付到风云镖局之前,就已经被人调包成了石头。因为银子早已被官府一箱一箱用封条封好,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验看真假。这个人老谋深算,就是抓住这一点,调包了五十万两镖银,在把一堆石头托付给风云镖局的同时,也把一切罪责推给了风云镖局。」
定海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脸白如纸,汗如雨下,喘着气道:「你、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是谁?」
「这个人,就是你这个狗官!」话音未落,段天涯突然出手,拔出插在他胸口的软剑,又是一剑刺出。剑尖刺入他的咽喉,鲜血狂喷而出。
定海侯脸上现出一种吃惊、怀疑与恐怖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而奇异的表情,忽然他手指苍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皇上,你好……」便砰然倒地。
段天涯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异常平静,拭尽软剑上的血迹,把它缓缓插进腰带中,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碧玉虹道:「碧捕头,你现在终于可以回去向你皇兄交差了。」
碧玉虹看着定海侯的尸体,叹口气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真正的强盗竟会是他。」
段天涯道:「不只有你,全天下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
碧玉虹忽然看着他道:「如此看来,你是故意输给我,让我带你来见定海侯的,是不是?」
段天涯点点头道:「定海侯爷府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如果没有你带路,我根本没有办法进来。还有,我的天涯明月剑也是西域奇矿所制,我如果不想它断,你就是砍一百刀也不一定能砍得断,你信不信?」
碧玉虹看着他,看了许久,才叹口气说:「我相信。我早就说过了,无论谁做你的敌人,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段天涯淡淡地道:「我同意这句话。因为要对付可怕的敌人,你唯一的机会,就是比他更可怕。」
碧玉虹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道:「那你说我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的朋友呢?」
段天涯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都不是。」
「那是什么人?」
「陌生人。」说出这三个字,段天涯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三日之后,皇上下旨抄了定海侯的家,并布告天下:
朝廷五十万两赈灾银两被盗一案,经由六扇门大力侦缉,现已告破。经审,确认为定海侯勾结江南反贼司马纵横所为。定海侯因武力拒捕,当场被杀。
现从定海侯府中搜出白银一千万两,黄金二百余万两,珠宝无数,并龙袍一件,与江南反贼司马纵横来往书信三封。证据确凿,罪大恶极,现将其尸悬于午门,鞭尸三日,所有家眷发配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7
皇宫。御花园,繁花似锦,歌舞升平。
皇上一边与碧玉虹喝酒赏花,一边笑意吟吟地道:「御妹,你这次侦破奇案,为朕立了大功,朕可得好好赏赐你。」
碧玉虹淡然一笑,道:「这是小妹分内之事,小妹不敢领赏。风云镖局的段天涯为侦破此案也出了不少力,皇上要赏就赏他吧。还有,风云镖局无辜受到牵连,皇上若不为其平反,只怕有失公允。」
皇上道:「御妹放心,朕早已下旨,拨款重建风云镖局。」
皇上看着这满园的繁花,忽然问道:「御妹,还记得你与朕是如何相遇相识的吗?」
碧玉虹微微一笑,说:「当然记得。那还是五年以前,云南苗人叛乱,皇上率兵御驾亲征。有一次皇上中了苗人奸计,被苗人围困在一个山谷之中。恰巧小妹狩猎经过,略施小计,引开苗人,替皇上解了围。皇上非常高兴,平息叛乱班师回朝之时,把我也带回了帝京,封我为皇妹,让我当了六扇门的总捕头,而且还亲笔御赐了皇妹一个『碧玉虹』的好名字。」
皇上瞇着眼睛看着她,觉得她似乎比面前那一朵朵鲜艳的玫瑰花还妩媚,还迷人。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纤手,道:「御妹,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其实自从朕在云南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暗暗喜欢上了你。你那迷人的笑靥,你那飒爽的英姿,令朕刻骨铭心,相思入骨。只是朕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表白心意。现在,朕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相思的煎熬,向你说出了心里话。御妹,答应朕,做朕的妃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