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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当时兰花就在纺织厂里，黄群和孙科一看见兰花，马上就认出了她，刚进城那天，肖党这个营是先头部队，刚进城门时，他们就被一阵欢天喜地的锣鼓吸引住了，一支秧歌队热闹地出现在队伍前，领头扭的就是兰花。那天兰花的脑后束了条红绸子，一件碎花上衣，衬得兰花分外漂亮。部队一进城，就被这支热烈的秧歌队伍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兰花吸引住了。队伍前的黄群和孙科的两双眼睛也一直追随着兰花。兰花似乎也看到了两个年轻军官在注意自己，扭得也分外卖劲。秧歌队在前面引导着，部队跟随在后，路两旁挤着好多看热闹的人群。

肖党走在队伍的前面。黄群冲肖党说：&ldo;营长，咱们走过那么多城市，就数这城市的姑娘漂亮&rdo;。肖党也笑着说：&ldo;如果部队这次不走了，你就选一个&rdo;。孙科一直没有说话，目光一直追随着兰花的身影。

两人再看到兰花时，两人已经在帮助纺织厂出板报。孙科在往黑板上写字，黄群念写好的稿子。这时兰花就走了过来，两人一见到兰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扭过身子冲兰花笑。兰花也发现两个人在看自己，似乎想起了队伍刚进城时队伍前面那两双热辣辣的目光，脸不禁红了一下。走到黑板前看到了孙科写在黑板上的字：&ldo;呀，这字写得真漂亮。&rdo;孙科的目光激动一下，冲兰花笑一笑，熟人似的点头打招呼。黄群说：&ldo;你的秧歌扭得很漂亮。&rdo;兰花笑出了声，冲二人说：&ldo;你们不走了吧?&rdo;&ldo;不走了，就住这了。&rdo;黄群抢着答。&ldo;那太好了，以后我们向你们学文化。&rdo;兰花拍着手，眼睛又看了一眼孙科写在黑板上的字，羡慕地啧着舌。他们从那一次知道了兰花的名字，从此也认识了兰花。

以后，兰花没事时，就经常来找两个人。孙科读过书，知道很多事，孙科教兰花识字的时候，黄群就站在一旁看，不时地讲几句那字的含意。那时部队很忙，没有太多闲着的时间。有时刚教一会儿，孙科就被通讯员小德子叫走了，只剩下黄群。黄群对识字没有兴趣，就说：&ldo;咱们吹唢呐吧。&rdo;黄群就拿出唢呐吹。黄群吹出了一曲秧歌调，兰花忍不住就伴着曲调扭一气。扭累了，黄群就吹起一支支歌。黄群吹的大都是一些部队歌曲，也就不太抒情。兰花就说：&ldo;吹一支高兴的。&rdo;黄群不懂什么是高兴的，就愣愣地瞅着兰花。兰花就哼了一曲《解放区的天》，黄群以前就唱过这支歌，但他没记住。兰花哼了两遍，他就找到了调门。于是他很快就吹出了一支完整的《解放区的天》，他吹曲的时候，兰花就伴着唢呐声唱。有时，两个人一个吹一个唱的时候，孙科就回来了。这时，兰花就再和孙科学文化。

有时，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聊天。兰花说纺织厂，说这城里的事。黄群和孙科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部队上的事。

部队一晃在纺织厂里住了两个月，纺织厂的组织已经建立起来了，生产也走上了正轨。兰花被组织安排到厂工会搞宣传。部队完成了任务，就要从纺织厂里撤出来。建一座军营，长期在这座城市驻扎下去。

兰花和两个人来往的时候，肖党都清楚，他却一直装做不知道。直到部队要走了，他才找到两个人。他首先找到黄群说：&ldo;你对兰花有意思了吧?&rdo;黄群挠挠头，冲肖党笑一笑说：&ldo;还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rdo;肖党就说：&ldo;我去帮你问她。&rdo;肖党问孙科时，孙科很犯难地说：&ldo;你就帮黄群说吧。&rdo;肖党心里就动一下。

肖党找到兰花说：&ldo;兰花，黄连长、孙连长你看他俩谁好。&rdo;肖党这么一说，兰花就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在两人中选一个。两个多月的接触，让她一下子说出两个人谁好，她真说不出。这时兰花红了脸，低着头，一下一下扭自己的手指。肖党见兰花不说话，就说：&ldo;你要不同意，我可去找别的姑娘了。&rdo;这么一激将，兰花有些急了，她怕肖党真的去找别的姑娘，忙说：&ldo;你看着办吧。&rdo;这句话让肖党兴奋也犯难。兴奋的是兰花同意了，犯难的是，把选择两个人的难题推到了自己头上。他就说：&ldo;你再想想，明天我再找你。&rdo;

转天，肖党又找到兰花时，兰花还是那句话。说实话，让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一下子从两个好男人中选出一个更好的男人很不容易。肖党就说：&ldo;好，这事我包了。&rdo;当下，肖党就找到两个人，把兰花的事说了，然后问两个人：&ldo;你们看这事怎么办好?&rdo;黄群和孙科两个人都低下头，兰花在他们各自的心里的确是又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两个人真的都爱上了兰花，不管叫谁把兰花让出去，都是违心的。肖党看着眼前两个连长，他俩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管执行什么任务，他们连眼皮都不眨一眨。可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都沉默了。肖党也沉默了。要让他掂量出哪个人更适合兰花，他一时也说不出来。&ldo;要不，黄连长你……你和兰花吧。&rdo;孙科支吾半晌，白着脸对黄群说。黄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这时肖党的心里又动了一下，他认为孙科生性在这方面腼腆了一些，而黄群有些自私。这时，他内心的感情天平向孙科倾斜过去。他吸了两支烟后，把一张纸撕成两半说：&ldo;抓阄，你们谁抓住就是谁的。&rdo;说完转过身，从兜里掏出笔，他并没往纸上写什么。然后把两片纸捏成团，放在手心里，冲两个人说：&ldo;抓吧。&rdo;两个人这时都抬起头望他，一时谁也没有伸手。他把手里那张纸团递到黄群面前：&ldo;你先抓。&rdo;肖党说完这话，心里颤抖了一下。孙科重新垂下头。黄群看一眼孙科，又看一眼肖党手上的纸球。孙科就说：&ldo;你抓吧，黄连长。&rdo;孙科的声音似呻吟。肖党把手心里托着的纸球递给了黄群。黄群拾过一个纸团，半晌，他才把那张空白纸展开。黄群冲那半张纸怔了好一会儿神，脸红了一下，又白了。白了又红了。久久，才说：&ldo;我认命了。&rdo;说完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