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又吵着要学电子琴。亏她好意思说出口。半年前自己才刚刚大哭大闹着终止了练钢琴……
令人头疼的是搬到隔壁的大学教授。他责难地皮的划界弄错了。而土地使用证放在父亲长期借用的银行出租保险箱里。翻遍了全家才终于找到了钥匙,而要拿出土地使用证却必须在假日的时候去银行才行。只好找一个空闲些的时间去,而未审判的案子却堆积了百十件。要不然让澄子去吧。不,不行。那可是连母亲都未曾打开过的租用保险箱啊,里面放些什么也不知道……
2
一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四十五分。w地方法院刑事第一部审判员室。
&ldo;今天的被告是四十九岁吧?&rdo;
总管第一部的辻内,一边把手往法服里伸一边这样对藤林说道。
&ldo;是的。&rdo;
&ldo;不久前报纸的报道,读过了吗?警察厅所做的统计表明,近五年间在全国发生的杀人事件中,犯罪人的年龄为四十九岁的最多。&rdo;
说着话,辻内把脸对着墙上的镜子。正在镜子前整理头发的河井惊讶地说&ldo;是吗&rdo;,表现出夸张的吃惊。
辻内得意地继续说道:
&ldo;五十岁可是人生的一个坎。应该说的确还是有这么回事吧。我也是将近这个年纪的人了,多少能够了解,到了这个岁数的人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这种自尊心格外强。自杀也非常得多。在泡沫经济崩溃、工作和人际关系都不乐观的情况下,突然被告知被裁员解雇却又不能与家里人或朋友商量,一个人闷闷不乐地不断烦恼的结果,往往便是走到犯罪或自杀的地步。今天要审的案子其焦点虽然也许是痴呆症患者的看护问题,但如果当时跟谁倾诉一下也许就能防止悲剧的发生。想到这些,倒觉得被告真可怜。&rdo;
藤林难得听到这么切中要害的意见。可是,最后的&ldo;可怜&rdo;两字却触动了他的神经。
&ldo;可是部长,我认为很难说今天的被告竭尽了看护的义务。虽然不知道理由,但似乎他杀死妻子后把遗体丢在一边而去过东京。&rdo;
一下子,辻内皱起了眉头,明显地表露出了不快。
&ldo;藤林呀,可不能先下结论噢。&rdo;
辻内以居高临下的语气责备了藤林后,突然转头朝向门边。原来是秋田书记官探头进来通知已经到时间了。
担任审判长的辻内在最前面,然后是右陪审官河井、左陪审官藤林,依次地出了房间。
走在审判官专用的走廊上,藤林有些为自己的发言后悔。
虽然态度温和,可辻内这男人既好嫉妒又骄傲自大,他是不能容忍下属的意见和反驳的。他是现任地方法院院长同一派系的人,他们那么深的关系,无论多么小的闪失也一定会被汇报到院长那里去。
自重吧。藤林这样告诉自己。倘若在写工作评审意见时被他写得太糟糕的话会因此被贬到僻乡之地去。那样的话,与家所在的世田谷之间的往返就更难了。
第三号法庭。在其背后的法官专用门的前面排放着三件法官服,看上去就像三个人影。辻内看了一下手表。受其影响,藤林也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一点。走吧。辻内小声招呼了一下后,上了三级台阶推开双扇门。河井紧跟在辻内的后面。
一生一次的缘分。
跟平常一样在口中小声念叨了这句话后,藤林紧随两人其后踏进了法庭。
3
&ldo;起立。&rdo;
法警高亢的声音在没有窗户的法庭内回响,庭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例行礼仪之后,辻内首先在法坛中央的审判长席上坐下。在就座之音像微波一样向周围扩展之际,藤林在辻内左边的席位上坐下,俯视了一下被告席。刚才登上的三级台阶的高度,也就成为俯视方和被俯视方之间的遥远的处境之差。
梶聪一郎被夹在两名拘留所警卫中间,微微低着头坐着。虽然脸看不太清楚,但他白白的脖子和穿着凉鞋的脚给人一种凄凉的印象。
三十多个座的旁听席有一半多被填满了。似乎加盟司法记者会的十三家报社全都到齐了。因为是发生在亲属间的案件,所以几乎没有看上去像被告家属和被害遗属的人。最后一排的左边角落里并肩坐着五个穿西服的男子。他们的表情都很僵硬。估计大概是w县警的人,可是又与仅仅来听被告发言的刑警感觉上不一样。也许是属于管理部门的人吧。因为正审理的这一案肯定大大地震动了县警组织本身。
几乎没有一般旁听者。在每天都会频繁发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特异事件及强刺激案件的当今社会,即便是在发生的当时曾受众目关注的案件,只要被告不是演艺圈的人或没有伴随着什么丑闻性内幕以及猎奇事件的色彩的话,是不大可能在人们记忆中留下来的。就算是留下了印象,要到专程来旁听之程度的话,往往会寻求一种与之相对应的精神性的价值。现役警官、杀害妻子、痴呆症。这些渗着社会性的单词,尽管有让人们心情沉重的一面,却也许并不能成为众口议论的焦点。
检察官席上坐着w地检的第三号检察官佐濑铦男。他抱着双臂闭着眼,一副一如既往的冷漠模样。
辩护律师‐‐虽然通过文件已知道了他的名字,但亲眼看到植村学这个人还是第一次。一位头发稀疏有些迟钝的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据秋田书记官讲,他在东京工作失败,去年刚回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