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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里,正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海报,里头是个骨瘦如柴的人体。海报旁边是个雕工精细的木刻品,刻的是一个男人挂在十字架上,流血致死。木刻品旁边是一个又一个的药柜。
他在沙发上翻身,想回到昨天完结的地方,把整个局势看清楚。目前他掌握了很多的&ldo;点&rdo;,但却还没办法把这些点连起来,更别说这些点暂时都还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一:楚斯&iddot;班森是烧毁者,他在欧克林的职位正好适合替迪拜效力。
假设二:贝雅特在dna数据库里发现符合的人是班森,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肯松口,除非百分之百确定。古斯托指甲底下的血迹样本竟然指向警方自己人。倘若正确无误,那么古斯托用手去抓楚斯的那天,就是他遇害的那天。
但接下来就是令人纳闷的部分。倘若楚斯真的替迪拜工作,并接到命令要送哈利&ldo;上路&rdo;,那么那两个宛如《福禄双霸天》电影主角的男子为什么会出现,还跟楚斯自相残杀?如果他们是迪拜的手下,为什么会和烧毁者兵戎相见?他们不是同一阵线的吗?或者那只不过是一场计划不良的行动?或者根本没有计划这回事,说不定楚斯是擅自行动,意图制止哈利把在古斯托坟墓里发现的证据送出去,进而暴露他的身份?
门外传来钥匙的碰撞声,房门打开。
&ldo;早安,&rdo;玛蒂娜的声音宛如鸟儿的啁啾声,&ldo;感觉怎么样啊?&rdo;
&ldo;好多了,&rdo;哈利没说实话。他看了看表,六点钟。他掀开被子,双脚一晃站到地上。
&ldo;我们的医务室平常是不让人过夜的,&rdo;玛蒂娜说,&ldo;躺下来吧,我替你的脖子换新绷带。&rdo;
&ldo;昨天晚上谢谢你收留我,&rdo;哈利说,&ldo;但我说过,窝藏我是有危险的,所以我想我该走了。&rdo;
&ldo;躺下来!&rdo;
哈利看着她,叹了口气,乖乖听话。他闭上眼睛,听见玛蒂娜打开和关上抽屉的声音、剪刀在玻璃上发出的当啷声、楼下的灯塔餐厅拥进第一批客人来吃早餐的声音。
玛蒂娜解开她昨晚包上的绷带。哈利打电话给贝雅特,却被转入语音信箱,简短的语音告诉他请长话短说,哔。
&ldo;我已经知道那个血迹样本的主人是一个前克里波警探,&rdo;哈利说,&ldo;就算今天病理组确认了这件事,你也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现在光凭这个还不足以申请逮捕令,如果我们打草惊蛇,他可能会烧了全部案宗,逃之夭夭。所以我们应该用别的名义逮捕他,好安心进行调查工作,那个名义就是他曾经闯入亚纳布区的摩托帮俱乐部。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个人是欧雷克的共犯,欧雷克也愿意出面做证。楚斯&iddot;班森现在是欧克林的人,我想请你传真一张他的照片去汉斯&iddot;克里斯蒂安&iddot;西蒙森的办公室,请他把照片拿去给欧雷克指认。&rdo;
哈利结束通话,深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想吐,这感觉十分强烈,他不由得别过头去,感觉胃里的东西一路往上涌。
&ldo;痛不痛?&rdo;玛蒂娜问道,拿沾了酒精的棉花沿着哈利脖子和下巴上的伤口擦拭。
哈利摇了摇头,朝那瓶打开的酒精点了点头。
&ldo;对,&rdo;玛蒂娜说,旋起瓶盖。&ldo;难道永远都戒不掉吗?&rdo;她低声说。
&ldo;什么?&rdo;哈利用嘶哑的声音说。
她没有回答。
哈利的视线在医务室里飘来飘去,想找个东西让自己分心,让头脑可以集中注意力,什么东西都好。他的视线找到一只金戒指。玛蒂娜在照料他的伤口前,先把这只金戒指除下来,放在沙发上。她和里卡尔已经结婚好几年了,戒指上有许多缺角和刮痕,不再像挪威电信的托西森的戒指那样崭新亮丽。哈利突然觉得身体发冷、头皮发痒。当然这可能只是汗水造成的。
&ldo;那是纯金的吗?&rdo;哈利问道。
玛蒂娜开始绕上新的绷带:&ldo;那是婚戒,哈利。&rdo;
&ldo;所以呢?&rdo;
&ldo;所以它当然是纯金的啊。人就算再怎么穷,婚戒也不会买非纯金的。&rdo;
哈利点了点头。他的头皮痒了又痒,颈背汗毛直竖。&ldo;我就买了非纯金的。&rdo;他说。
玛蒂娜大笑:&ldo;那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做这种事,哈利。&rdo;
哈利看着那只戒指。玛蒂娜的这句话仿佛正中红心。&ldo;才怪,全世界才不是只有我一个人……&rdo;他缓缓说道,颈背竖起汗毛。绝对错不了。
&ldo;嘿,等一下……我还没弄完!&rdo;
&ldo;可以了。&rdo;哈利说,已经坐了起来。
&ldo;那起码你应该换套干净的衣服,你浑身都是垃圾味、汗臭味和血腥味。&rdo;
&ldo;蒙古人在大战之前,都会把动物的排泄物涂在身上。&rdo;哈利说,扣上衬衫扣子,&ldo;如果你想给我什么东西的话,一杯咖啡就可以了……&rdo;
玛蒂娜用认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走出房门下楼,不住摇头。
哈利赶紧拿起手机。
&ldo;喂?&rdo;克劳斯&iddot;托西森的声音听起来像僵尸,背景里的儿童尖叫声可能是主因。
&ldo;我是哈利&iddot;霍勒,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托西森。我想请你帮我查几个基站,我想知道七月十二日晚上楚斯&iddot;班森去过的所有地方,他住在曼格鲁区的某个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