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和着头上的水珠,顺着脸腮流了下来。
华语电视台的播音间里,静悄悄的。
雷鑫看着屏幕上一再放大的泪眼,心象被针刺了下,很疼很疼。他记得那天在桃园机场,这双晶亮的眼睛是如何的神采飞扬,对他吟诵纳兰容若那首词时,语调是怎样的轻快。怎么相隔一个月,她就象被抽去了什么,整个人象没有了生气没有了活力,只是为存在而努力生存。
&ldo;组长,这带子能播吗?大陆要是看到这样的画面,那言论铺天盖地,我们能顶得住吗?&rdo;摄影师苦着脸,说,&ldo;我跟拍了这大陆生好几天,都不忍呀!一个小女孩家,平白无故受这个罪,造孽呀!&rdo;
&ldo;政治的牺牲品。&rdo;组长关掉画面,叹了口气,&ldo;剪几个她在校园里行走的画面,雷鑫播新闻时,插一句就行了。其他就删了吧!&rdo;
&ldo;那个,给我再看看。&rdo;雷鑫叫住摄影师,指指他手中的带子。
&ldo;雷鑫,不要想着借此做文章,这种事就象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平静,你我是承受不起的。&rdo;组长说。
&ldo;呵,我知道的。我只是想看看哪些画面更适合配我的新闻。&rdo;
&ldo;嗯,那你亲自剪辑吧!&rdo;
午后,天空开始下起雨,很大,落在玻璃幕墙上然后一注一注地往下流,整个城市就象笼罩在烟雾之中。冠世杰双手交插,象完全陷入了一种自我沉思,目光落在台北的远景之中。
&ldo;叮,叮,叮……&rdo;电话铃急促地响起。是三号线,只为家人和几位好友提供的。
他大步走回办公桌。
&ldo;你好,我是冠世杰!&rdo;
&ldo;是路晓啦!&rdo;路晓的语速一向很快,但今天却有些迟疑,&ldo;你这两天有没有空?&rdo;
冠世杰皱起眉头,上上周,他们不是刚吃过饭吗?&ldo;我后天要飞日本,有笔定单的细节要敲定。有什么事吗?&rdo;
&ldo;唉!&rdo;精明强悍的女强人路晓竟然在叹气。
&ldo;遇到什么为难的事?&rdo;
&ldo;记得上次我和你讲过的那个大麻烦吗?&rdo;
&ldo;大陆生!&rdo;冠世杰想起都好久没有过问《时事在线》的情况了。
&ldo;对啊!&rdo;
&ldo;她惹事生非了?&rdo;
&ldo;那到没有,反正她的存在就是个障碍,我看着她都很紧张,对她的一言一行都要特别注意,生怕一不小心引起公愤。&rdo;话筒那边,路晓没发觉自己在向冠世杰撒着娇。
&ldo;你想太复杂了。&rdo;冠世杰淡淡地笑着坐下,翻开桌上的公文。
&ldo;我到罢了,先忍着吧!&rdo;
&ldo;那干吗还要叹气?&rdo;
&ldo;是你那个好友陆老板的公子闯祸了,今天差点把大陆生淹死。我只是提醒他一句,他哼都没哼一声,就拂袖而去。我怕如此下去,会出什么事,你有空能不能劝慰他一下,让他不要太极端。我猜测,他可能把父母移民马来西亚结怨在大陆生身上。&rdo;
&ldo;风马牛不相及,真是胡闹。&rdo;冠世杰激动地站了起来,&ldo;大陆生现在好吗?&rdo;
&ldo;幸好会游泳,有惊无险,不过把我吓出了一身汗。&rdo;
&ldo;嗯,那我明天抽时间去台大一趟吧,但可能要晚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