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再浑说!&rdo;红袖一扬手扔了把沙土过去。
八两早有防备,机灵地躲了过去,&ldo;你又去替二奶奶借书啊?&rdo;八两早就看见红袖提着的书箱了。
&ldo;是啊。&rdo;
&ldo;那个陆无才有没有为难你?&rdo;
&ldo;陆先生自是没有为难我,再说人家叫陆文才,不叫陆无才。&rdo;红袖说道,陆先生是举人出身,跟沉思齐是同科,但却比沉思齐大了将近十岁,今年二十大几了,说起来也是青年才俊,只是考运不佳名落孙山。
沉思齐跟他交情不错,见他不想回乡,就请他在沈府里坐塾,替几个年幼的弟弟开蒙,顺便备考,陆先生来了就把书楼视做自己的领地,外人轻易难借到书,就算是沉思齐要看什么书,也要写了条子,书僮八两才能取出来。
&ldo;唉,到底是姑娘家好办事啊。&rdo;八两摇头叹道。
&ldo;满嘴没有正经的,不跟你说了,我去借书了。&rdo;红袖站了起来,拍拍裙边的灰,拎了书箱走了。
陆文才坐在书楼里看着门口发呆,他第十次看了眼怀表,已经是时了,二奶奶身边的红袖姑娘,早就该来还书顺便再挑几本书回去了。
他早早的布置了学生们写大字,自己到了藏书楼佯装看书,为的就是等着红袖,红袖说几句话。
他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先跟红袖问好,再问二奶奶对书满不满意,又问红袖二奶奶喜欢什么样的书,外面热不热‐‐
想起来就够无聊的了,可是每天遇上了,就是这么几句话而已。
他知道红袖是沉思齐的人,不是自己能妄想的,再说了,红袖是个规矩姑娘,只是敬他有才华,这才对他恭恭敬敬的‐‐
他拿了汗巾子擦了一把汗,暗暗斥责自己对红袖的痴想有辱斯文。
他正在这么想着,红袖已经推门进来了,&ldo;陆先生也在啊。&rdo;
&ldo;嗯。&rdo;陆文才说道,早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ldo;外‐‐外‐‐外边‐‐热不热?&rdo;
&ldo;还好。&rdo;红袖笑道,&ldo;这是上次借的书,还有一本游记二奶奶没看完,说下回一起送。&rdo;
&ldo;行。&rdo;陆文才说道。
陆文才一向话少,红袖也没有多想,只是迳自去挑书,吴怡喜欢古人游记、神怪小说,对一般闺阁女子喜爱的诗词歌赋兴趣不大,红袖也净捡着她喜欢的挑,又想起吴怡要找女科的医书来看,又去了放医书的地方。
浑然不知陆文才正在那里恼恨的想要给自己几个耳光,想好了那么多的话,到最后说出来的加起来的不到十个字,他又不好跟着人家年轻姑娘进里面挑书,那样实在是太轻浮孟浪了。
待红袖挑完了书,见陆文才趴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也只是觉得这是读书人的怪癖,笑了笑,&ldo;这书单我已经录好了,五日后定会把书还回来。&rdo;
待陆文才再鼓起勇气想跟红袖说些什么的时候,红袖已经走了,陆文才推开门,看见的只是红袖娉娉婷婷的背影。
他想了想,又跑到了二楼,推开窗,继续看着红袖的背影出神‐‐一直到发现事情不对‐‐
&ldo;红袖姑娘!你身后有人!&rdo;红袖正在湖边看水,却不知道她的身后多了个鬼鬼祟祟的小丫头,陆文才在楼上大声高喊,红袖却浑然不觉,等她感觉身后有人时,却觉得腰上被人一推,脚底下一滑‐‐她凌空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没有抓住,直接被接进了水里。
吴怡正在自己屋里做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夏荷拿了衣裳料子在挑选,两个人正在一边做活一边说着闲话,就见红裳慌慌张张的进了屋,&ldo;姑娘!不好了,红袖落水了!&rdo;
吴怡手一抖,针一下子扎到了她的指腹上,&ldo;你说什么?&rdo;
&ldo;红袖落水了!被看书院的陆先生救了起来。&rdo;红裳话说了一半就被吴怡给截了,赶紧的把重要的交待了出来。
哦,救起来就好,吴怡的心总算放下了,放下了之后又提起来了,&ldo;请大夫了没?当时旁边都有谁?&rdo;
&ldo;那个陆先生在书院楼上看见红袖落水了,还有小少爷们的随从小斯们也看见了,就喊起来了,当时人挺多的,不过只有陆先生是南方人,水性好,跳下水把红袖给救起来了,红袖只是呛了水,人没事。&rdo;
&ldo;人没事就好。&rdo;吴怡低声说道,是她的疏忽,忘记了红袖虽然看起来泼辣机灵,却不是个心眼多防心重的丫头,过去在吴家红袖无往而不利是因为她是嫡出姑娘身边得脸的丫头,人人让着她,到了沈家‐‐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红袖就是那最大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