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能光靠这个说法。这时便得安排另一个桥段,就说杀死太助的其实是阿露,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久兵卫知道真相,却为了包庇阿露,编出「正次郎寻仇」的说法,离开铁瓶杂院‐‐这套副剧本。
「而且从阿露或久兵卫嘴里听到‐‐或说是被他们暗示这剧情的就是‐‐」
「阿德是吧。」政五郎抢先一步。「铁瓶杂院的心。」
「没错。」平四郎深深点头。「控制了心,其余的就简单了。由阿德率先将这似巧实拙的双重剧本传开来。其实,政五郎,事到如今说来着实丢脸,我当时也一头栽进这陷阱里。久兵卫离开铁瓶杂院前夕,我正想好好质问阿露,要她说出八百富究竟出了什么事。可后来久兵卫和阿露走的走、哭的哭,阿德又跑来说什么实情内幕,结果就不了了之,什么事都没做就放手了。」
政五郎满面笑容。「正因心慈,大爷才之所以为大爷。我倒是认为一点都不丢脸。」
平四郎大口喝茶。水羊羹的盘子早就空了。
「阿德的丈夫死前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是阿德独自照料他的。」
平四郎端着茶杯喃喃地说着,政五郎应道「是的」。
「阿德有过这段经历,所以阿露的那段假话,效果必是立竿见影。哥哥要对卧病在床的爹下手,我不能不管‐‐」
平四郎沉声说道:「阿德真可怜。」
但政五郎却毅然回道:「不,大爷,我不认为阿德可怜。可怜的恐怕是说了谎的阿露。」
「因为她不得不骗阿德?」
「这也是原因之一。」政五郎说道,微微蹙眉。「即便阿露说的是假话,太助却真的被杀了。这么一来,大爷,太助定是有其他不得不被杀的理由吧?」
平四郎细细咀嚼政五郎的话,明白了其中涵义,身子不由得越坐越直。
「对……你说的没错。」
「无论凑屋是何居心,他为要赶走住户,出手大方,用的法子也绝不粗暴。阿律那次,搬出的是讨赌债的戏码,不得不找几个莽汉,但那也只是表面上,实则阿律连一丁点细皮都没碰破。然而,只有太助一个人丢了性命,您不认为这待遇相差悬殊吗?」
的确。与其他住户被对待、被骗、被操纵的方式相较,唯独太助所受到的处置不合理而残酷。
「这件事,应该有其相应的理由才对。而这个理由与凑屋无论如何都想把铁瓶杂院清空的原因也有所关联吧?我觉得,若太助与此毫无关系,理当不至于会赔上一条性命。」
政五郎说完,向大额头瞄了一眼。这下平四郎才发觉,原来大额头的嘴唇一直不停地微微开合,似乎是靠口中复述来记忆眼前的对话。
「总之,我们会监视阿露。」政五郎承应。「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与谁碰面、钱财出入与家计境况又是如何,我们详加调查后会通知大爷。还请大爷相信我们,放心将一切托付给我们。若大爷不嫌弃,这件事全盘解决前,请别像上次权吉与阿律那时仅关照一次,且让我们权充大爷的手下。不,是我们恳求大爷。」
平四郎并无异议。「可是,帮我做事,你们可没有多大的好处。这样你们也愿意?」
政五郎露出一种慑人的笑容,好像将他怀里深处最细密的缝分,刹那间翻出来让平四郎看了一眼。
「凑屋与那个仁平有所牵扯。」
那个冈引仁平,追跟究底地前来询问铁瓶杂院住户只减不增的理由,同时也深恨着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