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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而当他死后，我身体里的断肠蛊又会怎样呢？是随着他的消亡而消失，还是再也无药可解了呢？

正在走神的时候，杨广忽然高高在上地叫我：&ldo;佩瑶，你过来。&rdo;

我端着酒杯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是踏在云朵上。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放着云司青不管，还是狠下心来做到杨勇要挟我做的事？可是耶律齐……触到他看我时深情的眼神，我想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杨广笑着看我，说：&ldo;明日本王会上报父皇，封你为晋阳公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契丹。&rdo;

我俯身福了一福，说：&ldo;谢晋王。&rdo;心中却在想，这个男人，何以无情到这个地步呢？我们的十年之约他还记得吗？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说说而已吧。我没有云司青的倾城美貌，也许我始终不曾入过他的眼睛。

我的手一松，撒了毒的酒掉在地上，无声地渗透到地毯里。我佯装无意，后退一步说：&ldo;奴婢笨手笨脚，真是失礼。&rdo;

杨广笑意渐浓，递给我一只新的酒杯，说：&ldo;来，佩瑶，敬七皇子一杯。&rdo;

耶律齐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深深的，含义未名，有些陌生，又有些凄凉的意味。我只好依言上前，递上那杯酒，场面话还是会说几句的，道：&ldo;一直以来，感谢七皇子的厚爱。佩瑶祝您从今以后，万事如意。&rdo;

耶律齐接过我的酒，唇边划过一丝苦笑，说：&ldo;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岂能世事如我所愿？&rdo;仰头一饮而尽，说：&ldo;云佩瑶，你真的肯跟我回契丹？&rdo;

我抬起头，只见他黝黑英俊的脸上仿佛布满了哀伤，心中忽然不忍，刚要回答，却听他呻吟一声，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眼中的痛苦攒在了一起，眼珠仿佛疼痛欲裂，我吓得后退一步，却见杨广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我惊慌失措，自言自语道：&ldo;不可能的，那杯酒被我倒掉了，并没有拿给他喝啊……&rdo;

杨广见我这样，哈哈大笑，说：&ldo;杨勇给了你一包砒霜吧？你还真是没用啊，总是做不成人家交代你的差事。&rdo;

我一愣，竖起眉道：&ldo;你早就知道杨勇让我下毒的事？&rdo;

杨广面露得色，印象中他很少露出这样张扬的表情，说：&ldo;杨勇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他能算计到什么程度，我很清楚。总是与我棋差一招就是了。&rdo;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想在他美丽的眼睛里看到那么残忍的眼神，转头耶律齐正在地上挣扎，双手在半空虚弱地挥舞着，眼神却是平静的，他轻声唤我：&ldo;菲亚丝……&rdo;

我想起与他之间的一切过往，想到这个男人是我亲手所害，鼻子一酸，俯下身握住他的手，哽咽道：&ldo;对不起……耶律齐，对不起。&rdo;

他的眼神凝在半空中，没有焦点，雾气一般扩散开去，说：&ldo;佩瑶，你知道吗，菲亚丝是古书里最美的花神，传说中她有最温柔的双手和最清澈的眼神……我以为我找到了，我以为你就是，可是当我在马车里看到你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你不会真心想跟我回契丹的……&rdo;他的眼神悲凉起来，&ldo;我也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结局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啊……&rdo;说着，他看一眼杨广，那目光里有怨恨，不甘，艳羡抑或绝望，渐渐就如风中的烛火，就要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我的泪水更甚，心中的愧疚和痛苦一起涌了出来，却只能握着他的手重复着说：&ldo;耶律齐，对不起……对不起……&rdo;这时腹中忽然一阵剧痛，我倒在地上，只觉五脏六腑都纠缠在了一起，被什么翻腾着，苦不堪言。

断肠蛊。真不愧这&ldo;断肠&rdo;二字。这时耶律齐已经奄奄一息，奋力从脖颈上扯下一条项链，说：&ldo;解药在这里，只要你带着它，断肠蛊就不会再发作……&rdo;他的目光渐渐迷离，&ldo;佩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从今以后，你一看到它，就会想起我……&rdo;

耶律齐的声音低了下去，最后仿佛被风吹散了，再也听不清楚。这项链是银质的，坠子上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看起来自由而坚强，那是我一直想得到却一直缺乏的东西……眼泪一滴滴砸在这只鹰上，仿佛它也流了泪。我低下头，双肩剧烈地颤抖着，忽然间泣不成声。

这时，却有一双冰凉的手从我掌中接过那条项链，不由分说地系在我脖颈上，说：&ldo;还好他把解药带在身上。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rdo;他伸手抚摸我的长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狗，说：&ldo;其实我也不舍得你牺牲你的。&rdo;

是啊，杨广知道我中了蛊，也就应该知道，一旦耶律齐死了，我能活下来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可是他明知道是这样，也还是要设计让我亲手毒死耶律齐吗？这个男人，真是冷血得令人害怕。我站起身，死命甩开他的手，咬牙道：&ldo;杨广，你不是人！&rdo;

杨广只是含笑看我，一副逗弄宠物的模样。

我定了定神，道：&ldo;耶律齐死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今后整个契丹都会与你为敌！看你如何再去觊觎人家杨勇的太子之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