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定是幻觉,是幻觉!分明是什么声音没有。也许是自己潜意识里的幻觉?突然又觉得不对劲,不是幻觉,是真的有叩门声。不想了,不想了,一旦鬼魂被招上了身,那……这是个骇异的念头,云儿赶紧想办法不让它停在脑子里。灯光惨白凄清,云儿的骨子里一直感觉角落里有眼睛一直在瞪着她。她无法再睡了,也不敢关灯,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着她,就这样,她拼命地数数字,123,123,123……眼睁睁地熬到了天明……
第四章
云儿想跟母亲说说这恶梦,可是,自从小琴死后,母亲就一病不起,父亲也因此抑郁寡欢,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想再给双亲增加痛苦。云儿是家中老大,今年20岁,中师毕业后,一直在幼儿园当老师。死去的小琴排行在二,是高三学生,17岁。云儿还有一对双胞胎的弟妹,15岁,两个人同在一个班,读高一。云儿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
连日来,恶梦缠身,云儿面色苍白,身体消瘦,上班也无精打采。她想摆脱这种不祥的氛围,可偏偏越陷越深。她甚至不想回家了,她觉得房子里阴气浓重,这也许是心里作祟。
这天,云儿特意去庙里请了一个吉祥符,道人说,再做梦的时候,问问小琴她想要什么,然后,弄点纸符烧烧。云儿对此半信半疑。
当天夜里,云儿决定关灯好好睡一觉,她把吉祥符挂在胸前。可是,黑暗中的她,还是有些胆战心惊。屋子里并未有任何的异象,也许自己真的能从此解脱?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我睡了……我睡了……我睡了……
午夜,阴云密布,冷风骤起,风敲打着窗棂,像鬼魂在哀嚎。一身血迹的小琴,没有头颅,脖颈里喷射出黏稠的鲜血,头发像粘了红色的浆糊,一绺儿一绺儿的滴着血,&ldo;咕咚&rdo;一声栽倒在云儿的床上,苍老的声音,像从那喷血的喉管里挤出来:&ldo;冤…啊…&rdo;&ldo;冤…啊…&rdo;
云儿猛地惊醒了,吓得浑身发抖,黑暗里,她看到扑在床上的无头的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裸露出白白的骨头,一块一块地,上面一滴血也没有,一蹦一蹦地离去了……一阵阵恶心的血腥味儿,云儿几乎要呕出来。屋子里黑黑的,充满了阴森的寒气,冷汗慢慢地渗了出来。墙上的钟&ldo;当!当!当!&rso;敲了三下,仿佛是来招魂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云儿感到彻骨的冰冷,上牙磕着下牙,突然间,屋子里到处白影晃动,到处是蹦跳的白骨……还有很多阴幽幽的眼睛,忽明忽暗……她魂不附体了,从被子里爬出来,去扑那些白色的影子,可是什么也没有。不对呀,明明到处都飘着影子,怎么会抓不到呢?一定要抓,抓鬼……抓鬼……就这样,云儿一直在扑那些影子,东一下……西一下……
早晨,母亲起床上厕所,看到云儿披头散发,东一下……西一下……在地上蹦着。她大惊失色,尖叫着:云儿!云儿!你在干什么?……
云儿呲牙咧嘴,凄厉地怪笑着:……抓鬼……抓鬼……抓鬼……
云儿疯了!
第五章
阴霍的天,总是挥之不去。凄风苦雨,一阵紧似一阵,像在招魂唤鬼。
自从妻子那次出现异样后,贾老头天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家中连遭变故,他感到噩梦一直未醒。他担心两个孩子的学业会受影响,便让双胞胎儿女住到了学校。家里少了两个人,更显凄清。
云儿的疯癫亦甚,而且呓语越来越多。
每天早晨,贾老头和妻子一起去上班。下了班,去接妻子,两个人一块儿回来。处处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么事情发生。终日里,愁云惨雾,贾老头更老了。
这一天,同往常一样,贾老头和妻子上班了。云儿独自被锁在家里。
突然间,昏黄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天黑了,而且越来越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前的死寂,屋子里鬼气森森的。云儿披头散发,坐在湿气浓重的地板上。她双眼发直,冥冥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身子虚飘飘地倒在地上……一股阴风吹来,忽地,魅影一闪,两只青筋裸露的白手,死死地卡住了云儿的脖颈……她窒息地头脑发胀,但意识还有,想喊却喊不出声……想反抗,但没有一点力气。蓦地,寒光一闪,她觉得左臂发凉,感到左手垂了下来。&ldo;唰‐‐&rdo;又是一道寒光,破空直落,右臂凉刷刷地掉了下来……衣袖在阴风中飘摆着……
云儿心中一怵:胳膊?胳膊……没了?黑暗中,传出恐怖的苍老声音:胳膊在床下,在床下
闻听此声,云儿爬到一张床边,把被子、枕头统统掀翻下来,然后,揭开床板,伸出脑袋上看下看,没有。她又爬到另一张床前,再次把被子、枕头掀翻下来,然后,揭开床板,探头进去看,又钻到床底下看,还是没有。她一直寻着,见到床就揭开……口中喃喃的念着:找胳膊……找胳膊……
贾老头和妻子下班了,回到家,一看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枕头、被子、床板,被扔了一地。但不见云儿,去云儿的房间看,没有。他们再到自己的房间看,只见云儿刚刚从床底下钻出来,她步履僵硬地走过来,没有一丝人气,呲着牙,瞪着眼,面露狰狞:找……胳膊……,找……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