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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他说完又唱起来：

他们曾说自由岛根本不存在，

他们曾说那些都是谣言，

然而他们乘着黑色战舰攻占了自由岛，

紧接着他们就会冲你而来。

&ldo;你唱这首歌时，最好注意下谁在旁边听着，&rdo;佐伊说道，&ldo;不然你很可能会陷入麻烦当中。&rdo;

伦纳德微笑着反问道：&ldo;你们三个还没遇上麻烦吗?&rdo;

&ldo;是谁告诉你自由岛的事的?&rdo;派珀问道。

&ldo;议会自己讲出来的，&rdo;伦纳德说，&ldo;他们散布消息说找到了自由岛，粉碎了抵抗组织。&rdo;

&ldo;但你唱的那首歌不可能是议会的版本，&rdo;派珀说，&ldo;你知道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吗?&rdo;

&ldo;人们会跟吟游诗人攀谈，&rdo;他说道，&ldo;他们会告诉我们很多事。&rdo;他漫不经心地又拨了几下琴弦，&ldo;不过我猜想，你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自由岛的事。我猜你比我更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rdo;

派珀沉默不语。我知道他想起了岛上的往事。我也看到过，不只目睹，而且还听到人们的哭喊声，闻到长街上大屠杀的血腥。

&ldo;没有一首歌能描绘那场景，&rdo;派珀沉声道，&ldo;更别说改变它了。&rdo;

&ldo;或许不能，&rdo;伦纳德说道，&ldo;但一首歌至少能告诉人们发生过什么事，让他们知道议会对那些人干了些什么，警示他们议会是多么没有底线。&rdo;

&ldo;然后让他们不敢跟抵抗组织扯上任何关系?&rdo;佐伊问。

&ldo;或许如此，&rdo;伦纳德说，&ldo;这正是议会给出官方版本的原因。不过我希望，我的版本能有不同的作用，或许可以帮助人们意识到抵抗组织为何不可或缺。我能做的只是讲故事，他们听了以后会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rdo;

&ldo;如果我们告诉你另一个故事去广为传播，&rdo;我试探着说，&ldo;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rdo;

&ldo;这得由我们来定。&rdo;伊娃说道。

派珀和佐伊什么话都没说。佐伊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派珀身旁。派珀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这个故事。

吟游诗人把乐器放在身旁，专心聆听。伦纳德的吉他背靠在他两膝之间，我们讲述时，我把它想象成一个盒子，而我们正在用言语把它装满。我们并未告诉他们我与扎克的关系，但其他事都没有保留。我们告诉他们水缸计划的存在，每个水缸都是装满恐惧的玻璃容器。我们还告诉他们失踪的儿童，和温德姆水缸密室下方山洞里小小的头骨。还有不断扩张的避难所，以及我们毁掉的机器，神甫也在那次事件中丧了命。

当我们终于讲完了，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ldo;这里面也有好消息，&rdo;伦纳德平静地说道，&ldo;关于神甫的死。上星期我们经过沉没滩附近。他们说她是从那一带出去的，因此那里的人们议论纷纷，传言她已经被杀死了。不过我还不敢相信这是事实。&rdo;

&ldo;这是千真万确的。&rdo;我说着，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我不想看到伦纳德回应此消息的笑容。他并不知道，吉普为这条好消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我仍在为之付出代价。

&ldo;其他的部分……关于水缸计划，这是真的吗?&rdo;伊娃不敢置信地问。

在我们作出回应之前，伦纳德先回答了：

&ldo;这都是真的。真是人间地狱啊，这要是编造的，就太牵强附会了。&rdo;他揉了揉封闭的眼眶。&ldo;这样一切都有了答案，解释了这些年为什么议会一直在加税，还严格限制我们的土地。他们是想把我们都赶到避难所去。&rdo;

&ldo;你觉得自己能把它写进一首歌里吗?&rdo;我小心翼翼问道。

他伸出一只手去，摸到吉他的琴颈上。&ldo;你的故事里存在一首歌，这是肯定的，虽然这首歌肯定不会很迷人。&rdo;他说着举起吉他，用拇指抚着上方的弦，像是在温柔地唤醒它。

&ldo;就像卡丝说的，散播这个消息会非常危险。&rdo;派珀说道。

伦纳德点点头。&ldo;确实如此。但是，如果关于水缸计划和避难所的消息没有传播出去，那会危及我们所有人。&rdo;

&ldo;这个要求对你们来说太过分了。&rdo;我说。

&ldo;你并没有要求我。&rdo;伦纳德淡淡地说道。他说话时，声音中并没有音乐感，语调严肃而平静。&ldo;你只是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现在我既然听到了，也就有了责任。&rdo;

轮到我放风的数个小时里，我都能听到伦纳德和伊娃在专心创作那首歌。首先他们确定了基调，讨论的声音偶尔传来：不行，试试这个……到了副歌部分再变弦……这个怎么样?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并不说话，交流只通过音符进行。伦纳德弹出一个曲调，伊娃会重复一遍作为回应，然后他们一起演奏，改变旋律，加入和音。他们就那样坐在一起几个钟头，来回交换着音符。

伊娃躺下休息以后，伦纳德仍埋首于创作当中，不断填上新的歌词。他慢慢唱出歌词的不同版本，像往线上穿珠子一样，把它们填进逐渐成型的旋律当中，有时会撤下某一段，或者重新编排。派珀接替我去放哨之后，我听着伦纳德的吟唱进入梦乡，他深沉而沙哑的嗓音似乎一直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