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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聚在我们周围的卫兵开始窃窃私语，然后他们一起行礼。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在向派珀致敬，如同在自由岛上一般。但他们将手举到前额时，目光并没有看着派珀。原来他们致敬的对象是在我身旁一瘸一拐行走的莎莉，赞德在另一侧拖着她的手臂。即便注意到了卫兵们对她的致敬，她也并没有做出回应。

西蒙在我们身前几尺远的地方站定，六七个卫兵呈扇形围住我们。没有人再敬礼了，他们都全副武装，离我最近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柄短剑，我甚至能看清剑锋上的凹槽，那是另一把剑与其格斗时在钢铁边缘留下的痕迹。

西蒙迈步上前。

&ldo;只有你们五个?&rdo;他问派珀。

派珀点点头。&ldo;我们有你需要的重要情报。&rdo;

&ldo;你是来告诉我接下来该干什么?&rdo;西蒙冷冷说道。

莎莉叹了口气。&ldo;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西蒙，听他说完。&rdo;

&ldo;莎莉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rdo;西蒙问派珀，&ldo;她知道自由岛发生的事吗?&rdo;随后他的目光转向我。我已经成为一场大屠杀的引线，简单看我一眼都意味深长，引来血流成河的联想。

&ldo;她知道。&rdo;派珀说。他仍毫不避让地注视着西蒙，下巴仍像平常那样扬起。

莎莉不耐烦地说：&ldo;别像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了。这场仗需要我们所有人一起来打。&rdo;

西蒙紧紧盯着派珀，离他只有一两英尺远。我在自由岛上很多次见到他们在一起，也见过他们激烈争论，但这次完全不同。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堆满了自由岛的尸体，凝重的空气中似乎仍回响着人们的尖叫，以及利箭刺穿血肉的声音。

&ldo;他是个叛徒。&rdo;西蒙身旁有个人低声咒骂道。

&ldo;想想他干的那些事，还敢走回这里来?&rdo;旁边的女人添油加醋说道。

我们完全被包围了。佐伊双手放在臀后站着，看起来随意得很，但我知道她将腰带中的飞刀拔出来杀死个把人只是眨眼间的事。不过我们人数太少了。我又看了看西蒙，他虽然神情憔悴疲惫，手臂上肌肉仍然鼓鼓的，手中的斧柄上包着一层皮革，已经污损成深黑色。我记起自由岛火山口内充盈的血腥味道，心中清楚这污黑并非仅仅是汗渍造成的。

&ldo;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卑躬屈膝，&rdo;派珀看着西蒙大声说道，以便让周围聚集的卫兵也能听见，&ldo;我恪守自己的决定。你们都见到议会的所作所为了，无论我是否交出卡丝和吉普，他们都绝不会放过自由岛。&rdo;

&ldo;为了一个先知，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rdo;西蒙说道。

&ldo;当你开始用代价来衡量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输了，&rdo;我说道，&ldo;而且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吉普。&rdo;

&ldo;那有什么不同吗?&rdo;西蒙问道。

&ldo;他杀死了神甫，&rdo;我说道，&ldo;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他做到了。还有，我们破坏了他们的机器，议会用它来追踪所有欧米茄人，决定谁生谁死，谁应该被关进水缸里。&rdo;

西蒙转向莎莉问道：&ldo;我听到有传言说神甫死了，是真的吗?&rdo;

莎莉点点头。&ldo;我相信他们。她已经死了，而且依靠她建起来的机器也完蛋了。&rdo;

&ldo;尽管如此，你仍然背叛了议院，&rdo;西蒙对派珀说，&ldo;杀掉神甫或是把莎莉拖来这里，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rdo;

莎莉将赞德拉着她胳膊的手甩开，走到西蒙近前。她开口说话时，我们四周围成一圈的兵器略微往下沉了沉。&ldo;我从十五岁开始就为抵抗组织奋战，在这期间，西蒙，我从未被拖到任何地方去。我曾见过，也曾做过你无法想象的事情，也曾无数次面临艰难的抉择。&rdo;她停顿下来喘息片刻。&ldo;派珀在自由岛上做了个艰难的抉择，但那是正确的决定。我来这里是为他担保，但就算我为他和佐伊担保，也不会有什么不同。&rdo;我注意到她根本没提及我。&ldo;那些都无所谓，真正重要的是你需要他们。&rdo;

&ldo;她说得没错，&rdo;派珀对西蒙说，&ldo;我有情报要告诉你。有些事需要我们讨论，有些事需要你去做。&rdo;

我旁边的女人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

&ldo;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要怎么做，&rdo;西蒙说，&ldo;不过，让我先听听你要说些什么。&rdo;他说着转过身去。&ldo;你最好到里面来。&rdo;

四周的卫兵停顿片刻，随后向后退去。他们慢吞吞地将兵器入鞘，好似并不情愿，发出剐蹭的动静。西蒙手里仍持着斧头，我们跟着他走进采石场里。

在人工挖成的矿坑最深处丛生着一片矮树林，中间搭着几个帐篷，正处于任何人从上面往下看都会被树木或石头挡住的位置。西蒙和他的卫兵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帐篷之间的黏土路已经被靴子踩出浅沟来。

西蒙领着我们走进他的帐篷。我注意到，门还没关上，卫兵们已经在门口按照警戒方位站定。

在里面，帐篷顶部垂了下来，派珀和佐伊不得不低垂着头。西蒙手中持斧，站在帐篷另一侧的油灯旁等候。

门刚关上，他就朝派珀冲去。我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佐伊持飞刀的手臂已经甩到身后。然而，派珀的笑声让我们都解除了警戒。西蒙正在拥抱他，他们两个胸对胸，互相大力拍着对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