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朋友也许已经注意到j&rso;那个罢工斗争风起云涌的年代正是产业革命之后的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这场运动动摇直至最终推翻了旧制度,缔造了现代工业体系的模型。回顾这段历史,事件的前因后果似乎是一目了然的,就是孩子也能够理解。然而生活在当时的人们毕竟当局者迷,看不到事态的发展会将社会引向何方。工人与资本家,雇员与雇主之间的矛盾激化了,强烈的不满情绪弥漫了整个劳工阶层。局势急剧恶化,工人们希望找到某种途径改变贫困现状的要求十分强烈。他们共同的愿望归结为一条,就是要求增加工资,缩短工时,改善居住条件以及增加受教育机会。然而,要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使全社会平均地享有较高的文明程度的愿望是无法买现的。绝大多数人对如何实现目标心中无数。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站到众人的前头,表示能为大家指路,他很快便能赢得成群的追随者。可实际上,许多所谓的工人领袖胸中并无多少见识,也不可能为众人指明斗争的方向。
虽然工人阶级的愿望都带有空想性质,但他们为此目标进行了顽强不屈的斗争,并且付出了血的代价;工人阶级在斗争中表现出的团结精神足以表明他们的决心不可动摇,他们向往美好社会制度的心愿热切而真诚。
至于这场&ldo;劳工动乱&rdo;的成果‐‐&ldo;劳工动乱&rdo;是我所属的有产阶级对这场运动的称谓‐‐有产者的看法分为两种:一种持乐观态度的人认为,工人们的愿望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具备条件实现这些愿望。从整体来说,这个世界还太穷,所以工人的斗争是得不到报偿的。他们得出结论说,工人阶级要斗争的对象其实不是资产阶级,而是这个顽固不化的社会环境。工人们如果认识到既然不能改变现状,那就只有接受现实,继续忍受贫困的生活,就当命该如此。
另一种较为消极的意见认为,工人阶级的愿望最终是不能实现的,这已成定论了。但他们担心的是,工人阶级在认识到这个事实之前,早已将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因为人人都有选举权,所以工人们就有可能也有能力将事情搞成一团糟,特别要命的是工人领袖l们都是铁了心要干到底的。更有甚者,一些灰心丧气的社会观察家预测即将有一场大灾难。他们说,人类社会已爬到了文明阶梯的顶端,不再前进,便是到了从顶峰一头栽下的时候了,在经过一段时期的动荡混乱之后,社会又会重新迈步,继续往上爬升。从史前时期到有史记载的人类历史阶段,社会文明经历了许多这样的循环往复。人类历史就像所有的运动一样,具有循环性,在巅峰与低谷间重复着同样的轨迹。有人提出的人类社会永恒地在一条右翼的道路上运行的社会理论是一种空想,因为这样的社会形式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蓝本的。以彗星的运动规律作比喻,也许可以更形象地说明问题:人类社会从野蛮阶段向文明的顶峰靠近的过程就好像彗星离开远日点朝太阳的方向靠近的过程;人类社会达到了一个阶段的顶峰,就好比彗星经过近日点即开始走向远日点‐‐也就是人类社会文明的低谷点。
当然,我所阐述的是一种极端的观点。不过,当时我认识的许多有识之士所持的观点也同样的尖锐,人们普遍接受的一个看法就是,社会已接近一个将要发生重大变革的历史转折时期。当时的严肃出版物上用大量的篇幅报道有关&ldo;劳工动乱&rdo;的消息,主要版面都用来刊登那些分析动乱起因,报道动乱消息以及探讨解决办法等等的文章。
在局势动荡、人心惶惶的时候,一小簇自称&ldo;无政府主义者&rdo;散发的言论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他们主张以暴力手段强迫美国人民接受他们的社会体系。一个原本强大的国家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全国有半数人参加的大动乱之后,为了维护其原来的政治制度,马上就接纳一种的社会体系,难道就不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和怀疑吗?
作为有产阶级的一员,我自然有着属于本阶级的好恶倾向。除此原因以外,我个人对工人罢工运动另有一份仇恨,因为建筑工人的罢工害苦了我与艾_迪丝,使我们这对情侣迟迟享受不到结婚的幸福。
二
1887年的5月30日正好是星期一。生活在十九世纪后期的美国人民都知道,5月30日是&ldo;阵亡将士纪念日&rdo;,这一天全国放假,人们穿上素服去陵园祭扫那些在南北战争中捐躯的北方邦战士。当天,由军队和市民共同参加的游行队伍在乐队的伴奏下,一路行进到烈士陵园。人们在碑前献上鲜花做成的花环,一齐默哀追悼,场面庄严肃穆,催人泪下。艾迪丝的长兄也在阵亡者之列。按照惯例,那一天,她的全家要到奥伯恩山扫墓。
那天,我也跟艾迪丝一家去扫墓了,那是我自己要求的。天擦黑的时候,我们一行才回到城里。
一起用过晚餐后,我们就聚在客厅里聊天看报。我拿起当天的晚报,在上头看到一条消息说建筑行业的工人又举行新的一轮罢工了;这就是说,我们那不运气的新房可能还要被耽搁更长时间。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的愤怒形于言色,因为有女士在场,我不得不将怒火控制在礼貌允许的范围内发泄了一通。大家对我的处境表示充分的同情纷纷安慰我。后来,话题便由此扯开,谈及闹事工人的种种不法行为时,在场的绅士们群情激愤,谈话的气氛变得热烈。我们得出一致的看法,认为当前的事态正在急剧恶化,而前景则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