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商博良(1790-1832):法国历史学家、埃及学家,根据刻有希腊文字、埃及象形文字及通俗文字的罗塞塔石碑铭文译解了埃及象形文字。】
在不再使你厌烦之前,关于这个话题我还有句话要说。你难道不认为莫名其妙,那些一意孤行之徒;尽管老是大谈什么真理之路,却没有发现我们今天看得这样清楚的一条大道‐‐一致性的大道?他们竟然没能从上帝的杰作中推导出这个重要事实:完美无瑕的一致必然是绝对真理!这难道不是奇怪之至吗?自从后来宣告了这个命题,我们的前进之路就一直多么平坦j分析研究的权利从那些鼹鼠的手中被夺了过来,作为一项使命,只交给那些真正的思想家,交给那些具有热情想象力的人。这些人建立理论。如果我们的前辈能从背后看到我写的一切,你能想象他们将如何大声嘲笑吗?我是说,这些人建立理论,只不过他们的理论要进行修正、归纳、系统化‐‐一点一点清除非一致性的浮渣‐‐直到最后,一种完美无缺的一致性终于脱颖而出,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得承认它是绝对而毋庸置疑的真理,因为它的确毫无二致。
4月4日‐‐新的气体正和改进过的古它胶一起创造奇迹。我们现代的气球是多么安全,多么宽敞,多么容易操纵,在每个方面都是那样便利!现在正有一只巨大的气球以每小时至少一百五十英里的速度向我们靠近。它看上去挤满了人‐‐大约有三四百名旅客‐‐可是它翱翔在一英里的高空,高高在上、神气十足地俯视可怜的我们。说到底,每小时一百乃至两百英里的时速仍然是挺慢的。你记得我们在横贯加拿多1大陆的铁路线上的那次飞驰吗?‐‐每小时整整三百英里‐‐那才叫旅行。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在豪华的车厢客厅里调情、吃喝、跳舞。你还记得当车子全速飞奔的时候,偶然瞥见的车外景象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多么奇异的感觉吗?每样东西都显得那样奇特‐‐一切都混成了一团。
【1即加拿大。】
就我而言,我只能说我宁愿乘坐时速一百英里的慢车旅行。那儿我们可以有玻璃车窗‐‐甚至可以把它们打开‐‐还可以清楚地看见乡间的景色……庞狄特说早在大约九百年前加拿多大铁路的路线就肯定以某种方式规划出来了!实际上他竟然还宣称,有一条铁路的痕迹现在还辨认得出‐‐那是前面提到的那个遥远年代有关的痕迹。看起来,这条铁路只有两条轨道;而你知道,我们的铁路有十二条轨道;还有三四条新轨正在建设之中。古代的铁轨很细,而且互相靠得非常之近,按照现代观念来看,这即使不是非常危险,也是极其草率的。如今的轨距有五十英尺,实际上还是被认为不够安全。就我而言,我毫不怀疑正如庞狄特所说的那样,在非常遥远的古代一定存在过某种类型的铁路;因为对我来说这再清楚不过了,在某一个时期‐‐当然在至少七百年以前‐‐南北加拿多大陆是连在一起的,因此加拿多人必然会建造一条横贯大陆的大铁路。
4月5日‐‐我快给无聊吞没了。庞狄特是气球上唯一可交谈的人;而他,这可怜的人j光会谈陈年旧事。他花了一整天时间试图让我相信,古代镁国人自己管理自己!‐‐有谁听说过这样荒唐的事?‐‐他们按照我们在寓言里读到的&ldo;草原犬鼠&rdo;的方式生活在一种人人为自己的联邦内。他说他们是从你所能想象的最古怪的念头开始的,即:所有的人生来都是自由平等的‐‐这公然违背如此清晰地铭刻在精神和物质世界一切事物之上的等级法则。按他们的说法,每个人都&ldo;投票&rdo;‐‐也就是说干预公共事物‐‐直到最后却发现所谓每个人的事也就是没人去管的事,所谓&ldo;共和政体&rdo;(这种荒谬的东西就是这么称呼的)也就是根本没有政府。然而,据说第一件使那些创造了这种&ldo;共和政体&rdo;的洋洋自得的哲学家不安的事,恰恰就是他们惊恐地发现,全民投票给了阴谋诡计以可乘之机,任何一个政党只要堕落得不以欺诈为耻,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得到任何数量的选票,这根本不能阻止,甚至不司能被发觉。稍稍想一想这个发现,其后果就昭然若揭,流氓恶棍必然取胜‐‐一句话,任何一个共和政府都必然是卑鄙无耻的政府1。可正当哲学家们为自己愚蠢到没能预见这些不可避免的罪恶而脸红,并立志要创立新的理论时,有一个名叫乌合之众的家伙突然使事情有了个结。他把一切都抓到手里,建立了一种独裁统治。相比之下,传说中的暴君杰禄2与赫罗法格巴路斯就显得可敬可爱了!据说这个乌合之众(顺便说一下,他是个外国人)是满世界的人中最令人作呕的一个。他是个傲慢、贪婪、肮脏的巨人,有着小公牛的胆、鬣狗的心和孔雀的脑袋。最后他死于精力衰竭。不过,无论他多么卑鄙无耻,和任何事物一样,他也自有他的用处,那就是给人类上了至今仍然不能忘怀的一课‐‐千万不要直接违背自然界的类比法则。就共和政体而言,地球表面绝对找不到它的类似之物‐‐除非我们把&ldo;草原犬鼠&rdo;的情况算作一个例外,如果这个例外表明了什么,那就是民主乃一种高尚的政府形式‐‐对犬鼠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