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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曹操愣了一下：&ldo;论功行赏，孤也没少赏赐你们。&rdo;

荀攸说：&ldo;主公厚待实大有补益。但郭嘉家人多病，这一对折，也就难免穷困了。&rdo;曹操又愣了一下：&ldo;为何你过得那般殷实？&rdo;荀攸跪下了：&ldo;攸舞文弄墨，为人撰写碑文祭文等，换点小钱补贴自己。&rdo;曹操说：&ldo;还有呢？&rdo;荀攸说：&ldo;实不敢再言。&rdo;曹操说：&ldo;但言不妨，只要不是贪赃枉法，孤绝不怪罪。&rdo;荀攸说：&ldo;我求过主公几幅墨宝……&rdo;曹操听着：&ldo;怎么？&rdo;荀攸接着道：&ldo;并非攸要收藏，皆为许都几户巨绅所求。&rdo;曹操明白了：&ldo;他们给银两了？&rdo;荀攸道：&ldo;是。他们取去做镇宅之宝，可狐假虎威。攸想他们狐假虎威，也是虎得主公之威，无大妨。再者他们若真的犯了法，丞相也不会饶过他们。所以……&rdo;曹操舒了口气：&ldo;那些巨富要那么多钱何用，如此均均富，可矣。&rdo;他转头看郭嘉：&ldo;你也如此办理，孤与你写几幅字，你去换点钱补贴家里。&rdo;郭嘉连连说：&ldo;嘉不敢。&rdo;曹操说：&ldo;就这么定了，写几幅字孤累不着。&rdo;郭嘉说：&ldo;嘉不会……&rdo;荀攸道：&ldo;若郭兄不会办此事，弟攸可帮办。&rdo;郭嘉无奈，摇头叹息，而后再三拜谢，并介绍自己病衰的老母与妻、子，一家拜谢曹丞相。曹操特对郭嘉母亲拱手行礼道：&ldo;郭老夫人，汝子屡立大功，孤照顾不周，抱歉了。&rdo;而后又回头对管家朱四吩咐道：&ldo;从曹府取绸缎、官绢各二十匹，明日着人送来给一家老少添置衣装。&rdo;朱四回答：&ldo;是。&rdo;

曹操与诸人出到院里，对许褚、李典说道：&ldo;你们二位武的，家境如何，要孤去看看吗？&rdo;许褚、李典二人连连拱手道：&ldo;在下不敢。&rdo;曹操问：&ldo;为何不敢，也是同郭嘉一般穷困？&rdo;两条大汉局促不安了：&ldo;不，不是……&rdo;曹操问：&ldo;那是因为什么？&rdo;二人窘困答道：&ldo;是因为并不如此穷困。&rdo;曹操问：&ldo;比荀军师呢？&rdo;许褚、李典答道：&ldo;不相上下。&rdo;曹操问：&ldo;哪里来的补贴，吃空饷？许褚你先说。&rdo;许褚说道：&ldo;不敢。吃空饷，克扣兵士，犯丞相大忌。如是必提头来见丞相。&rdo;曹操说：&ldo;但直言不妨。&rdo;许褚说：&ldo;八方商贩来许都生意，都遇本地豪强权贵欺压霸占。但有褚故乡来的商贩，褚都派几个弟兄罩他们一下。不知这……&rdo;曹操明白了：&ldo;这不犯大忌，但小有不当。李典呢？&rdo;李典紧接禀报：&ldo;典指导几个兄弟开了武馆，教练豪门护宅家丁，并不曾丝毫有误军务。&rdo;曹操宽大为怀地说道：&ldo;你们这都情有可原。&rdo;又指郭嘉：&ldo;但都不如郭嘉其志可嘉啊！&rdo;李典、许褚、荀攸都一一称是，郭嘉谦逊不已。

曹操借着明朗月色忽见倚墙立着一块石碑，问：&ldo;这是为何？&rdo;郭嘉答道：&ldo;嘉父一年前去世。&rdo;曹操问：&ldo;为何将碑置于此？&rdo;郭嘉又困难了片刻才答道：&ldo;实因穷困，下葬后无钱立碑。这是几月前随主公征徐州出发之际才凑钱刻下的碑，今日刚随主公班师回来，明日就去立碑扫墓。&rdo;曹操&ldo;呜呼&rdo;了一声，摘下帽子，挥泪不已。郭嘉诚惶诚恐。

曹操道：&ldo;人皆有父母，见此何不伤情？&rdo;言毕又挥泪不止。郭嘉等人也怆然涕下。曹操站于碑前，长揖拜道：&ldo;郭老先生，汝辞世一岁而碑未立，非汝子郭嘉不孝也，实曹某体恤部下不周之过也！&rdo;说着又长揖再三。郭嘉在一旁向曹操跪拜不已：&ldo;丞相，不敢，不敢。&rdo;曹操祭拜完，对管家朱四道：&ldo;再从曹府库上支钱五万，供郭嘉立碑扫墓等一应开支。&rdo;朱四点头称是。

曹操告辞郭嘉来到街上，仰天长叹道：&ldo;呜呼，曹某体恤部下如此不周，郭嘉未有丝毫怨言，兢兢业业，其志实可嘉！吾过实可疚！&rdo;而后对荀攸等人说：&ldo;清廉官吏尚如此穷困，百姓更不聊生。实乃因战乱不已啊。每想至此，孤真想罢战。&rdo;荀攸道：&ldo;待主公一统天下，天下才可罢战。除此，天下无宁日。&rdo;

曹操慨叹：&ldo;这穷兵黩武之罪，就都加在孤头上了。&rdo;

荀攸道：&ldo;千秋功过自有公论。&rdo;曹操说：&ldo;不多言此了。&rdo;又对朱四道：&ldo;曹府还有无空宅？&rdo;朱四道：&ldo;有几处，丞相都已先后赐人，仅剩城东南角一处宅院，半空不空，存放什物。&rdo;曹操说：&ldo;该并则并，腾出该宅，收拾齐整，赐郭嘉住。&rdo;曹操又问许褚：&ldo;你说四方商贩来许都生意，多遇本地豪强权贵欺压，这些霸道者都是何人？&rdo;许褚答道：&ldo;一是……皇亲，国丈、国舅等家族。&rdo;曹操略顿，道：&ldo;除此，二呢？&rdo;许褚道：&ldo;太尉杨彪家族。&rdo;曹操思忖道：&ldo;太尉杨彪？&rdo;许褚接道：&ldo;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等而下之。&rdo;曹操点头哼了一声：&ldo;孤知道了。&rdo;

曹操等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座豪华酒楼前，高处挑着写着&ldo;酒&rdo;字的大灯笼，楼上灯窗通明，人影幢幢，行酒令声笑闹声喧哗雷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