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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四

班师许都的第二日一早，曹操偕刘备一同上朝。曹操一身朝服坐大轿，刘备一身朝服但以武官身份骑马。到了午门外，赫然碑立：文官到此下轿，武将到此下马。曹操下了轿，刘备下了马，一路护卫而来的校尉李典、许褚及亲兵亲将簇拥着曹操径进午门。执戟守门的羽林军在羽林中郎将的带领下对文武官员一律虎视眈眈。唯有曹操一到，羽林中郎将拱手行礼解释道：&ldo;在下职务在身……&rdo;曹操一摆手，意思是本该如此。进午门通往大殿的金砖甬道两边也皆为羽林军，近大殿时都换了虎贲宿卫军，更雄武威赫。执掌虎贲宿卫的虎贲中郎将及左右仆射、虎贲侍郎等将领多半曾是曹操部下，他们原本雄视四周，一见曹操到，皆微微点头拱手，以示敬意。曹操还是简单一摆手，表示不必，同时示意李典、许褚止步。他这样&ldo;乘风破浪&rdo;前行时，刘备神色端庄紧随其后。

这时，在曹操前方行走的一魁梧之人回过头，正是太尉杨彪。

曹操立刻拱手作礼：&ldo;杨太尉杨大人。&rdo;杨彪没有拱手，冷冷地说：&ldo;曹丞相曹大人。&rdo;曹操从容与杨彪走并肩：&ldo;朝罢想去尊府拜望。&rdo;杨彪说：&ldo;不敢。&rdo;曹操说：&ldo;昨夜杨雕一事，太尉想必已经听闻……&rdo;杨彪说：&ldo;听凭处治。&rdo;曹操说：&ldo;明罚敕法，处置自然该处置；法令之内若能宽宥，自然也会力求宽宥。还望杨太尉指教。曹某班师回来随意夜巡，不料遇到此事。&rdo;杨彪说：&ldo;不必多言。&rdo;

说话间到了大殿前丹墀下，这里已跪满了百官，包括各州郡来许都述职禀事的外官。曹操示意刘备也入此列跪等，刘备如众面对大殿拜伏。曹操、杨彪拾阶而上进入大殿。三公六卿文武大臣已分左右两班在此跪等。曹操到右班首，杨彪到左班首，也跪下。这时殿外由远及近传来&ldo;皇上驾到&rdo;的高呼，太监手执静鞭出现，鞭响三声，殿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汉献帝由西月华门乘金辇进到大院内，来到殿前，殿前官领声高呼：&ldo;祝吾皇‐‐&rdo;殿内外群臣立刻三拜九叩齐声：&ldo;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汉献帝下了金辇，在万岁声中拾阶而上。每次上朝前他都会异常焦躁，常会因穿戴小不如意而大发雷霆，但只要万岁声起，他拾阶而上时，一股子意气风发、自以为是的劲头就来了。此时便是一派天子潇洒态。入到殿里，穿过左右俯伏的文武大臣，径直登上宝座，拿起茶杯从容地把玩着，要呷不呷地俯瞰殿内一番，放下茶杯说道：&ldo;三公六卿、文武大臣都平身吧。有事出班奏事，再跪不迟。&rdo;众臣皆起，仍成左右两班。汉献帝接着道：&ldo;老规矩，曹丞相、杨太尉，还有太傅等几位，出班奏事免跪。&rdo;这时，殿头官到汉献帝身旁高声宣道：&ldo;有事出班奏事，无事卷帘退朝。&rdo;

曹操首先出班奏道：&ldo;启禀陛下，臣领圣旨征徐州，除吕布，已于昨晚班师回到许都……&rdo;汉献帝没容曹操往下奏，便说：&ldo;徐州的各次战报以及丞相班师途中加急送来的一应奏章，朕已一一详阅。丞相用兵神武，攻必克，战必胜，甚合朕心。所奏随军诸文官武将按功请赏，朕也一一批复准奏。已拟旨，即日颁发并通告各部、各州郡以晓喻天下。朕将择吉日祭拜祖先，于宫中赐宴有功将官，并另有嘉奖与厚赐。&rdo;

曹操停在那里，脸上未露一丝愠色。大臣一开奏，皇上即打断，乃为&ldo;截奏&rdo;。非有悖天理或过冗之奏，仁君一般不截奏。而大臣若被截奏，非必奏之事一般也须停奏。曹操被截奏，站在那儿不说了。大殿寂静无声。

汉献帝倒有些怔了：&ldo;丞相不会没有要事需奏吧……&rdo;

曹操这才又从容奏道：&ldo;班师凯旋，论功行赏是例行之事，臣皆已书面一一禀报奏请。但有一人，臣尚未为其邀功请赏，今日当面向陛下奏请。此人姓刘名备字玄德，此次征徐州战中，功不可没，功莫大焉。且又听闻他是皇上本家，特奏请陛下当殿予以评功授奖。&rdo;汉献帝一听此话，自知曹操理长自己理短，便真高兴假高兴一起来了：&ldo;人来了吗？&rdo;曹操说：&ldo;在殿前叩候。&rdo;汉献帝立刻说：&ldo;宣他进来。&rdo;内外殿官立刻一个接一个由内向外高声传宣：&ldo;宣刘备进殿！&rdo;

刘备听宣，先在殿门外丹墀下三拜九叩，而后拾阶而上，进了殿门又行三拜九叩。汉献帝问：&ldo;卿祖何人？&rdo;刘备俯伏答道：&ldo;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也。&rdo;汉献帝略点点头，而后转头说：&ldo;宗正卿何在？&rdo;宗正卿立刻从侧后面出来道：&ldo;臣在。&rdo;汉献帝借机炫耀对百官分工之熟谙，这时道：&ldo;宗正卿一职，掌序录王国嫡庶之次及诸宗室亲属远近，对吧？&rdo;宗正卿道：&ldo;圣上对百官职守甚为清楚。&rdo;汉献帝即令道：&ldo;立取宗族世谱检看刘玄德情况。&rdo;宗正卿取过身后侍从递过来的一大册宗族世谱说：&ldo;早已准备。&rdo;汉献帝说：&ldo;宣读。&rdo;宗正卿即刻展开宣读道：&ldo;孝景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心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刘备乃刘弘之子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