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有器三人终于登顶,都赶紧坐下调息打理,不愿意再花费力气去多想。
三人先是被那个旧民早早甩在身后,致使心气颓丧,然后又被那长青老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再一次甩在身后。三人心气一丧再丧之时,又碰到了那个旧民下山回来,各自还被赠予了几枚青红的果子。
三人登山已久,各自苦不堪言,一看到果子青红口中生津,都接下了那卖相不好的不知名野果。
余有兴只感觉自己身心疲惫、头昏脑胀,哪里还管得了是何人所赠,径往口中喂去,入口之后,酸涩难当,登时头脑清醒,浑身疲惫稍缓,心中郁气渐纾,咽下之后,浑身有说不出的舒服,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破入了灵台境中期,登时喜不自胜。
成布二人见状,方知手中不见丝毫灵气的果子绝非凡品,各自吃下之后,果然精力恢复,虽然没有像余有兴一样立马就破镜,但各自大道精进不少。
更难得的是这果子吃下之后,浑身说不出的舒服,三人吃完果子一番盘坐,立时心生宁静,气定神闲。
三人都想现下再去想争什么先后已经毫无意义了,于是专心致志各自脚下大道,争取能以己身担负更多,以求磨砺己身,明悟己道。三人发现,静心凝神之后再来登山居然轻松地多,于是三人也渐至登顶。
一番调息后,天色渐晚,三人起身想去观外拜见,忽然有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木然地道:“已经不早了,赶紧下山去吧,告诉山道上的人晚上有雨,赶紧离去。”
不曾想一登山便去了大半天的时间,三人这才想起晚上有雨这档子事,便向着飞仙观大殿处遥遥拜谢,然后才一起下山去。
亭外,声音又道:“现在倒还是几个好娃儿,可是眼中就只有山上高处的风景,却不顾脚下一路上走过的人心,这样高一脚低一脚可走不长远,只怕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呀!”武老头一边说一边揉搓着袖子上的斑斑泪痕。
亭阶下,林古道若有所思,说道:“真的任由他仗剑入观么?要不要我去把他带过来?”
白九灵道:“无妨,千年之后,难得再见故人风采,他不至于为难小辈。这少年倒是真的有趣,不过他这个脾气怕是要吃一些苦头了。”
林古道又说道:“这些小仙门和各州散修良莠不齐,又不明了镇上大小事宜,晚辈恐怕他们鲁莽行事,要不要再告诫一下他们?”
“哼,依我看,真正要告诫那也是去告诫那些自诩正统的人。这些散乱各州的山野修士,虽然消息闭塞,姗姗来迟,看似不成规矩,但从入镇来却都是小心行事,与人为善,除了一个小儿轻受挑唆,倒也没有哪个就真正的坏了规矩。
“可某些自诩清高之辈,明明对镇上事宜知之甚详,却网罗消息,多方打探,竟然把主意都打到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孙儿身上了,阴谋行事,妄图试探底线,当真可恶。”武老头越说越气愤,夕阳朗照之下,一张大黑脸泛出红光。
黄老头眼中微红,看着山下说道:“我看也是,这些散修向来善于见风使舵,本事是有的,可闯祸的胆子却要小很多,如今来到此处,大多是趁机来见一见世面,顺便碰碰运气罢了。
“真正棘手的,是那早早就进镇来的几十号人,他们为了等这一天,有的恐怕已经准备了上千年,他们虽然不曾来到镇上,可对镇上的了解倒不见得就比我们少,如今他们又勾连行事,虽然暂时看起来还规规矩矩,但就怕他们在规矩之下行鬼祟之事,我们也不好奈何他们。”
林古道又说道:“我心中亦有此忧,刚才挑拨薛羽的那人善使人心,行迹可疑,却又瞧不出什么名堂,不像是混在人群中打探消息的,也不知是从何处混进来的。”
亭内,白发道人依然望着棋面在苦苦思索,听完众人的话说道:“天地有道,自行有常,世事终有完结的终点,人人都有自己的归处。既然我敢开门迎客,就不怕恶客登门。勿自担忧。”
林古道说道:“那我让朱贞多留心此人。”
妙灵轻轻颔首说道:“如今他们知道了这果子的妙用,只怕有人用心于他!”言下之意,是怕成布余三人会为了果子为难赵牧灵。
白发道人笑道:“哈哈…这嘛!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想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忘了那六个字。他们如若真的贪求这北山的灵果,有胆子自己去摘取么?到如今他们也只能多求于赵牧灵了!”
众人心中皆同时想到六个字“勿自擅取者死”,此处最大的规矩,乃是长明归天之前亲口言定。
一丈观内。
赵牧灵见那二人久久不动身形,一番苦思冥想,也不知该怎样劝两人收手,或者是说劝那个少年收手,因为那个身形高大的汉子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正在十分为难的档口,忽然听见右边池塘处传来破水声,转头望去,有十二个少年少女浑身湿透,此刻正站在岸上,为首的是一名道袍束束的年轻道姑,明眸皓齿,手中一块方巾上托着一朵莲花。
突然,女子身侧的一名男子挺剑击出,剑尖所指正对那麻衣少年后背。
事出突然,居中的年轻道姑急忙喝道:“赶快停手,否则你命休矣!”
听道姑这样说,那男子去意更决,剑势更快,说道:“中州王门,为先生除此鲁莽子。”话语间手中剑尖已临那少年后背不过一臂之间。
那年轻道姑虽然瞧着不过十五六岁,但见情势危急,毫不迟疑取下头上唯一用来收束长发的一根玉簪,顺手激射而出,正对王门剑尖去处,一头长发随之飘然四散,垂至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