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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注释：

注1　《俄帝国主义在远东的开端》，《中日战争》（7），第312－318页。

注2　马洛泽莫夫：《俄国的远东政策》中译本，第74页。

注3　《俄帝国主义在远东的开端》，《中日战争》（7），第351页。

注4　《日本外交文书》第28卷，第637号。

注5　《俄帝国主义在远东的开端》，《中日战争》（7），第352、353页。

注6陆奥宗光：《蹇蹇录》中译本，第156页。

注7　《日本外交文书》第28卷，第675号。

注8《日本外交文书》第28卷，第673号。

注9《德国干涉还辽文件》，《中日战争》（7），第356页。

二　日本反干涉的失败和中国收回辽南

《马关条约》签字后，日皇睦仁传旨，不日驾幸京都。随待广岛的阁僚重臣，多先发京都。陆奥宗光固患肺结核病情恶化，请假在播州舞子休养。此时，东京几无重臣。俄、德、法三国公使至外务省，系由外务次官林董出面会见。当日，林董即将三国干涉之事电告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他们得知形势已趋于严重，不得不谋划对策。

先是在四月二十日晨，德国公使哥特斯米德突然到外务省说，根据本国政府的指令，准备与其他国家公使一起，将重要事件直接通知外务大臣。此事引起了日本当局的警觉。当天，陆奥宗光便从舞子打电报给林董，要他以个人意见告诉德使，外务大臣因病不能返回东京，且碍难见客，一切事情均由次官转知。随后，陆奥即收到驻德公使青木周藏的报告：&ldo;德国声明反对日本，将与其他国家一起采取共同行动。&rdo;注1二十二日，又收到驻法公使曾弥荒助的报告：&ldo;确知俄国政府已决定反对《马关条约》，并正准备与几个欧洲国家共同进行干涉。法国好像与俄国一起行动&rdo;注2这样，事情便逐步趋于明朗化。陆奥也感到俄、德、法三国干涉似难避免，因此冥思苦想，寻求解救之策。终于，一个拉拢英国对抗三国的反干涉构想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二十三日上午，陆奥将自己的这种构想打电报通知了驻英公使加藤高明：

&ldo;由于俄、法、德三国磋商对我施加压力，驻日德使在其政府指示下，正与驻日之法、俄公使一起活动。而驻日英使似对此事保持冷漠态度，命你以尽可能最秘密的方法，探听并弄清英国政府的真实态度。如你觉得有一定把握，你要尽最大的努力劝说他们，为东亚之和平而挫败三国的阴谋。因为三国正在策划的干涉，可能使中国产生希望，从而不批准媾和条约。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使大战再起，并一直打下去。对于执行上述命令之费用，你不必犹豫，必要时即将款项寄上。&rdo;注3这封电报暴露了日本政府当时有两怕：一怕中国不批准《马关条约》；二怕战争持久的打下去。为了拉拢英国反对三国干涉，日本只好寄希望于施展屡见奇效的贿赂外国权贵的惯伎了。

四月二十三日晚间，陆奥宗光连接林董数电，得知三国干涉果然出台，证实了自己的预想，然仍感到十分紧张。他连夜回电林董，询问三国公使会面情形，要求对以下几项迅予答复：&ldo;一、三国公使所提出之备忘录是否同文？二、三国公使之热心程度是否相同？对其言语及面部表情，贵官有何感受？三、德国公使再三请求会面而又拖延日期，是否因与法、俄两公使之间有何磋商不妥之事？四、日本政府如不接受三国政府之劝告，是否有立即开始进行武力干涉之迹象？&rdo;注4

是日午夜，陆奥宗光接伊藤博文自广岛来电。此时，伊藤已接林董报告三国干涉一事之电，故决定于四月二十四日在广岛举行御前会议。伊藤致陆奥电称：&ldo;关于三国公使所劝告之讲和条款事，拟于明早召开御前会议讨论。其结果，或需急向出征大总督派遣使者。如断然拒绝彼等之要求，则须急速召回军队及舰队，采取自卫措施；如可以采纳之，则只能保有金州半岛作为赔款之抵押。这种情况，一旦批准之后亦可改变。不论如何，必须拖延答复。然相信彼等亦不能允许长久拖延。贵大臣有何意见，请即电示。&rdo;注5陆奥当即复电曰：&ldo;本大臣之意见，大体如昨日所呈，此时暂且维持我方地位，寸步不让，以观彼等将来之行动，再定计较。然事关重大，是否分别拟出照会答复俄、德、法三国政府，仰祈尊裁，在此以前，请勿确定政府方针。&rdo;他所说的&ldo;昨日所呈&rdo;，是指二十三日给伊藤的电报，内称：&ldo;我政府已成骑虎之势，虽冒任何危险，除表示维持目前地位一步不让之决心外，别无他策。&rdo;注6可见，陆奥在一开始是主张对三国干涉采取决绝态度的。

四月二十四日上午，尚未接到陆奥宗光的复电，广岛之御前会议业已举行。当时，尚留在广岛的重臣，除伊藤博文外，仅陆军大臣山县有朋和海军大臣西乡从道二人。伊藤提出了三种方案，以供与会者选择：&ldo;第一，即使不幸增加新的敌国，仍断然拒绝俄、德、法之劝告；第二，召开国际会议，将辽东半岛问题交该会议处理；第三，完全接受三国劝告，以恩惠的方式将辽东半岛交还中国。&rdo;出席者经反复讨论，认为第一方案难以实行。因为从力量对比来看，日本是难以同三国抗衡的。

当时，日本陆军的精锐部队全部开往辽东半岛，联合舰队亦都派往澎湖列岛，不仅国内&ldo;几成空虚，而且从去年以来经过长期战斗的舰队以及人员、军需等均告疲劳缺乏&rdo;。注7据日本得到的情报，俄国为了应付万一的事变，正向远东边境派遣了一支二万九千五百人的军队。注8同时，海参崴已被宣布为&ldo;临战区&rdo;，黑龙江北岸一带也正在进行战争准备，侨居海参崴的所有日本人都被集中在大约日本里数一里半的地方，等待撤退的命令。注9此时，俄国已下令停泊在日本港口的所有舰艇，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好随时起锚出港的准备。并在神户和烟台各聚泊数舰，进行示威。注10德、法两国的军舰也开到黄海活动。俄国代理海军大臣契哈乞夫声称：&ldo;我国太平洋舰队相当强大，在精神上对日本海军就占了优势，并且它还毫毛未损。在不冒险作大规模海战时，它目下即能截断日本的交通。&rdo;注11因此，伊藤在御前会议上问道：&ldo;抵抗这些国家启开战端，是否确有把握？&rdo;然后，又自己回答说：&ldo;无论如何，现时是不可能的。&rdo;并进一步陈述其理由：&ldo;他们的舰队有十二万吨，而我方的军舰连缴获的都算上才八万吨。不仅吨数不及，而且我舰在一年间连续奔波于海上，大部分受了伤。况且，他们还有四艘铁甲舰，如用来切断我之后勤供应，无论如何也不能打仗。&rdo;注12情况既然摆清楚了，于是一致认为：&ldo;现在不仅对三国联合的海军无法应付，即单独对抗俄国舰队亦无把握。所以，目前决不可与第三国失和，增加新的敌国决非上策。&rdo;出席者又讨论到第三方案，认为此方案&ldo;虽然足以表示气度宽容，但未免过于示弱&rdo;。注13也是不可取的。讨论到最后，也拿不出别的良策，只好决定暂从第二方案，即召开国际会议来处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