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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你们不是盼着秦王朝垮台吗?那就必须让它尽快垮掉。现在你们不得不另外出一份粮食,虽说十分艰难,但这样才能保证将来过上好日子。

经过说服,愿意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自此以后,在中国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凡是起来革命的人都采用了这一传统做法,而这种做法的开先河者就是刘邦。

当然,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萧何才是首创者。

假如没有萧何,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刘邦之流只能成为出没于沛沼泽地里的一群无名草寇,最后落得个陈尸荒郊的下场。

尽管如此,萧何表面上还仍旧是泗水郡的一名以能干而出名的官吏。只是在刚得知刘邦逃进沼泽地时,萧何确实大伤脑筋。他的反应是:

&ldo;这下子麻烦可大了!&rdo;

秦的始皇帝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但萧何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预见到这一点,目前还不得不承认秦王朝是坚不可摧的,对于提前变成草寇的刘邦及其一伙追随者,萧何不可能公开将其作为民军去加以培植。他毋庸置疑地仍是郡府掌管刑狱事务的卒史,必须把他们当成逃犯及草寇来加以处置,但值得庆幸的是,刘邦逃亡一案,除刘邦自己送来消息之外,再没有一项官府正式公文送达,因此,御史与郡府官吏们全都毫不知情。

他决定将这件事严加保密。

他又匆匆忙忙向上司呈状请假,上面写道:&ldo;欲请赐洗沐之休假。&rdo;

然后便立即返回沛城。

沛城人全都认识萧何。

因此,他等到入夜才进城,躲进自家后院,马上从县衙悄悄叫来曹参和夏侯婴。曹参本是萧何在沛任主吏时的心腹部属,其后也一直在沛任狱吏。夏侯婴则职务略有变动,当上了县令的御者。

&ldo;出什么大事了吗?&rdo;曹参问了一句。

&ldo;刘邦已经不能再露面了。&rdo;

萧何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悄悄说道,然后将刘邦这件事细说了一遍。

&ldo;可不准泄露啊!&rdo;

萧何叮咛了一句。按照秦的法律,刘邦该判极刑,应被列为全郡县追捕的要犯。

&ldo;总之,首先要把他稳稳当当地封闭在沼泽地里,不能让他们再去偷摸。否则的话,我们再怎么想保护他,从职责上讲也是保不住的。要做到这一点,就要给他搞到口粮。而要搞到口粮,就要到沛县每个角落替他发展出自己的人。&rdo;

后来,在形势大变之后,萧何也仍然为刘邦独自苦撑粮草补给的工作,可以说,他做这份差事,在刘邦此次逃亡事件中就已经开始了。

&ldo;要让刘大哥潜伏到什么时候?&rdo;夏侯婴问道。

&ldo;到秦王朝垮台之时。&rdo;萧何说。这句话也可以看成是他要起来造反的宣言。

&ldo;要造反吗?&rdo;曹参问。

&ldo;要造反。&rdo;萧何平静如水地说道。

此时,可以说他们已结成了刘邦党这一帮派(秘密团体)。在当前最困难的时期,仅次于萧何、担负重要使命的第二位的就是曹参。他一边拖延县里为追捕刘邦而交办的刑事搜查工作,一边在背地里组织那些可能知道这一秘密的乡亲。

夏侯婴的任务也不轻松。

刘邦在沛城等地还有一批很有本事的小兄弟,其中包括专为人办理丧事的周勃和靠屠狗为生的樊哙等人。夏侯婴必须暗中将他们串联起来,拧成一股绳,让他们充分理解萧何曹参的意图,以刘邦党干将的身份潜入到县下面的里去,说服农民帮助刘邦,还要让他们将粮草秘密地运到刘邦的潜伏地点去。

&ldo;而且,只靠过去那个刘邦,必将一事无成。&rdo;萧何说。

&ldo;要尊重他。&rdo;

&ldo;我一直就很尊重他。&rdo;夏侯婴说。

&ldo;对,你是一直就很尊重。然而我在这点上却很淡薄。今后要将他当成盟主来尊重。而且,必须改个称呼。&rdo;

萧何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说:

&ldo;就称刘公吧!&rdo;

萧何建议用这个称呼,意思要将他当成尊贵之人来加以尊重。在向农民们传达有关刘邦的消息时,要像对待王一样毕恭毕敬地用这个称呼。不然的话,又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从前那个地痞无赖的刘邦提供粮食呢?

&ldo;刘邦脱胎换骨了。&rdo;

萧何说。仿佛在郑重地发表宣言。

中阳里的二十五户全都成了刘邦党,因为那里既是刘邦的故乡,又有同一个里出身的卢绾走遍家家户户拼命劝说。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对里人来讲,他们改变了对刘邦的看法,感到放心。在长兄刘伯家下地干活的吕氏当然早就知道了刘邦的情况,因为有周勃等负责后勤供应的一干人多次偷偷前来联系过,详细地介绍了有关情况。尽管刘邦不断改变藏身之地,每次变动的情况,吕氏也都从周勃等人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每个里都有叫父老的人。

一般情况下,五十岁以上、德高望重的人都会保护里的安宁,成为类似于维护风俗与教化的师表。每个村落都要选出一位或几位父老,接受其人格方面的教化,这似乎是自古承袭下来的传统,已成为中国古代原住民社会一种极符合自然法则的客观现象。

人类社会早在村落出现之前就已存在。王朝则是蹑手蹑脚,或者说是借助刀光剑影随后赶来,凌驾于人类社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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