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通房大丫鬟和庶妾都是奴婢,县主教训得是。”
莫夫人今日儿表现得难得恭谨驯服,这样的派头自然是做给老祖宗看的,也是给靳云轻的看。
给老祖宗看有个好处,便是老祖宗会念着莫氏的好,加倍厌恶靳云轻。
给靳云轻看的好处是,叫靳云轻心中冲淡了对莫氏她自个儿的防范。
可惜,莫夫人异想天开,无疑是痴人说梦,因为靳云轻永远也不可能对她玉离防范,之前那些惨烈的遭遇,就是靳云轻对莫夫人推心置腹,将她当做亲生母亲,所以才落个如此下场!
如今叫靳云轻重蹈覆辙,可以,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既然教训的是,那么就没有其他事情了,本县主要赶回医馆问诊了。情恕不相陪。”
旋儿,靳云轻幽冷一笑,就想这么扬袖离去,老祖宗的礼已经见过了,所以不需要再给礼,至于莫长枫?她只是一个下贱奴婢,从来都是奴婢给主子见礼的,哪里听说过主子给奴婢见礼?
“县主且慢…”莫夫人再一度无比恭谨的样儿,那谦卑的模样,看在大家的眼底,好像莫夫人她是屡屡受到靳云轻这个嫡女打压的可怜母亲,而靳云轻则是十恶不赦的凶残县主一般。
此间,莫夫人的看似软绵谦卑的一言一行,更显得她老谋深算、阴险狠毒!
且慢?靳云轻醉了,她尊为县主不听莫姨娘所说的话,继续往前走,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在莫夫人连续说出了三声且慢,搬出一个物件之时,叫靳云轻为之震惊,“县主可以不认贱妾这个下贱的庶母!难道县主小姐连先大夫人的灵位牌也不要了吗?”
先大夫人,也正是逝去三年的安夫人,安思澜,靳云轻的生母呀!
莫长枫这个死贱人,搬出母亲的灵位牌到底有何居心?
“快放开母亲的灵位牌!莫氏!你的手脏!不准碰它!”靳云轻大吼,莫氏当年进门,母亲安思澜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操碎了多少的心,如今还要被这个莫氏这个贱人玷污!
眼底划过一丝阴毒的笑,莫长枫假装没有抱住那灵位牌,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蒙上脏土,“哎呀,天呐…”
故意的,莫氏绝对是故意的!靳云轻想要上前一步,孰料,一直侍机守候在靳云轻身侧的飞流,第一时间双手去接住安思澜夫人的灵位牌,飞流的衣摆下边都染上了脏土,还好灵位牌完美无瑕。
“该死,该死,贱妾真的是该死呀。幸好啊,先大夫人的牌匾完好无缺。”莫氏心里冷冷得骂那个飞流臭小子的身手怎么那么快,不过表面上,还是拿手抚了抚胸口,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贱人莫氏,她明明是故意的!
好,算她失手一事不已追究,靳云轻还是要问,“莫姨娘,本县主母亲的灵位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中?你到底有何恶毒用意?”
“哎呀,县主冤枉死贱妾了。”莫夫人一阵假装哭啼,“贱妾是为了先大夫人好呢,贱妾记挂先大夫人灵位牌蒙尘垢,所以派人披星戴月迎回府中,贱妾叫上京城最好的能工巧匠在先大夫人的灵位牌上最金漆,不信的话,县主请您瞧一瞧。”
听莫夫人所言,靳云轻观察了一番,果然是上了金漆,所用金片数量叠合起来应该价值超过一千两银子。
“先大夫人去了,贱妾这么些年一直念叨着先大夫人对贱妾的好。”莫夫人擦了擦眼畔丝毫看不到的眼泪,“如果县主要追究的话,就赐死贱妾吧。赐死贱妾的一片丹心吧。”
话说得如此动人肠,还要叫靳云轻赐死她这一片丹心,明眼人看着,莫夫人她活脱脱的大周好继母呢,而靳云轻她是什么?活脱脱的大周凶残女!
勾唇一笑,靳云轻眼里满是冷冽寒意,“如此,谢谢莫姨娘一片丹心了。想不到莫姨娘对本县主的生母宛如对待祖宗一样的虔诚的呢。莫姨娘,当姨娘当成你这样的,真真是没话儿说。改日,本县主以县主身份跟陛下进言,叫陛下封一个贞节牌坊给莫姨娘如何?哎呀,不对呀,莫姨娘的如泌妹妹未婚先孕,太过辱没世家盛名,估计陛下不会下封一个贞节牌坊了,太可惜了莫姨娘。”针针带刺,靳云轻这车子话叫莫氏好好受一受!
靳云轻她才不会上莫夫人的当呢,对了,莫夫人这么做,无非是要……
就在靳云轻想起什么,莫夫人那边开嘴了,“县主,明儿个,您还是跟如泌一同去家庙吧,顺便您也该给先大夫人的灵位牌一同送送。大姐去逝三年,贱妾这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大姐的好呢。呜呜~”
哦,原来,这才是莫夫人的终极目的,千方百计让云轻与靳如泌通往家庙呢,这下子,靳云轻算是认栽了,送先大夫人灵位牌前往家庙,乃是孝悌的头等大事!
不去的话,是为大大不孝!
莫夫人如此处心居虑,靳云轻心想,只怕莫夫人在前往家庙途中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在上京医馆,莫夫人对靳云轻无从下手。
只要远离了上京,通往郊外的靳府家庙途中,便是下手的好时候!
莫长枫呀莫长枫,你以为你永远都是这么聪明,都当被人是蠢钝人吗?
“就是不知道,身怀有孕的如泌妹妹在路上是否受得了周车劳顿呢?”靳云轻叹息了一声,“若是胎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好。”
甩了一下帕子,莫夫人阴鹜得瞥了一眼靳云轻,“县主医术超天,如泌在她的嫡长姐最为妥当不是?难不成县主堂堂的为人长姐会害自己的亲妹妹不成?”
此话个中的意思是,靳如泌要是有什么好歹了,就是靳云轻害的,通通算在靳云轻的头上,到时候靳云轻她里外不是人。
“莫姨娘太高看本县主了。”靳云轻反唇讥笑,“既然莫姨娘知道本县主会害如泌妹妹,还一个劲儿要本县主去护送如泌妹妹,这么说起来,最巴不得如泌妹妹死的人,岂不是莫姨娘你了?”
莫长枫的话高明,靳云轻比她还要高明!
骤然间,莫长枫一个狠毒妇人的形象在众人眼底竖立起来,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有想到,莫姨娘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牺牲如泌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