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非常正确……&rdo;塔利萨克用一种鼓励的语气对它说,&ldo;……他们都死了,他们对你已经没什么用了。而我是唯一一个你必须帮助的人。我是你的父亲。&rdo;
孟格里德究竟听明白了多少,又或许它一句都没有听明白,塔利萨克对此也一无所知。应该是听懂了一点点吧,他猜想无论如何他们得从头开始。教育和抚养这个小家伙必定是件漫长而琐碎的事情。他曾希望自己能生下一个更完美的后代,一个能够直接呈献给蒙特法罗将军的作品,那样的话他就能够得到更多的资助来完成更宏大的研究计划了。现在,他必须先让将军见见他的这件作品。虽然这个从充满精子和海水的人造子宫中降生的小家伙远远没有达到他心目中完美邪恶的要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只是一个开始,接着还会有其他孩子降生的。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去抓住它,然后解剖一下,查看失败的原因以便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在离他几码远的地方,这个小怪物突然停了下来,低头开始研究那个孕育了自己十七个星期之久的人造子宫。血依旧从里面汩汩地涌出,淌落到肮脏的地面,只见孟格里德将它翻转过来,深出舌头开始吮吸流出的液体。
&ldo;不,&rdo;塔利萨克厌恶地对它说道:&ldo;别这样。&rdo;
他可不希望这个怪物有对血或者人肉之类奇怪的嗜好,至少不喜欢它象现在这样吮吸从他身体里分泌的体液,更何况他自己还没有从挂钩上被放下来呢,这样的姿势让他觉得不太安全。
可是孟格里德看上去好象对禁令之类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它这么做完全是出自本能,而它的本能告诉它这些是可以吃的食物。它顺着血水的源头象上望去看到了悬挂着的塔利萨克医生,这个曾经孕育它的身躯。它的目光让医生感到非常恐惧,更让他不安的是怪物那渐渐隆起的腹部,就好象是它正胃口大开准备好好吃上一顿的样子。孟格里德顺着医生那沾满血污的袍子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身体,而他腹部的皮肤依旧在不断的膨胀。
&ldo;卡米尔!&rdo;塔利萨克医生大叫起来,恐惧让他忘记了女侏儒卡米尔已经跟随蒙特法罗将军走了,现在他是孤单一人了。此时此刻,他就这样被孤伶伶一个人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无助地看着他亲生子的腹部胀裂成一张血盆大口,口中是两排完整而锋利的牙齿。
&ldo;哦,天啊!我的天啊!&rdo;
这句话成了塔利萨克医生的遗言。
孟格里德用它的四条手臂支撑起身体向滑落在地上的子宫爬去,它腹部的那张大嘴吞没了自己的&ldo;母亲&rdo;后正慢慢合拢,锋利的牙齿用力地咀嚼着塔利萨克医生的身体。医生临终前的祈祷化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孟格里德将满口的肠子、内脏重新吐到地上,再从中挑选出那些可以吃的部分。
塔利萨克医生的内脏从被咬断了的下身流了出来,五脏六肺洒了一地。这个圣心救济院里的天才医生最终没有了声息……
iv
一夜之间,普利摩顿少了两个怪物,却又多了两个新的。卫奈尔&iddot;阿纳托米卡‐‐或者叫它瞎眼怪更恰当一些,这家伙实际上不值一提。除了身型庞大和浑身蛮力外,它和一个莽撞的瞎子没有任何区别。它瞎了之后一直无法适应这种变化,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它还是和那天晚上一样时常发狂、跌跌冲冲、猛摔猛打。
出自一种奇怪的忠心,蒙特法罗将军接手了这个瞎眼怪物的一切,照料它的生活。他下令所有人都不许嘲笑&ldo;伟大的卫奈尔&iddot;阿纳托米卡&rdo;,一旦有人违反命令将就地枪决。几次杀鸡敬猴之后,再没有人敢嘲笑卫奈尔了。这个瞎眼怪被独自放逐到城中的目的里,时常挖开新坟啃食那些新鲜的尸体
v
露辛迪克驾着马车在沙漠中转悠了好几天却始终没有能找到阿冈尼司帝斯,整个沙漠象被施了魔法一样安静,没有丝毫沙尘暴的迹象。平静的沙丘看上去象是一个谷仓,密不透风。一个星期之后,镰刀手-梅司特的尸体开始发出臭味了,露辛迪克用她美丽的双手一点一点挖出了一个墓穴,亲手为自己的爱人举行葬礼。正当她坐在墓穴边轻声哭泣时,恍惚间听到风中传来了阿冈尼司帝斯的呼唤,她猛地站了起来,准备向这位伊甸园的天才乞求帮助,希望他能用神奇的法力将生命重新灌入克里奇干枯的身躯。
可是,这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呼啸而过的大风对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事实上,就在短短四十一年后,就在露辛迪克在离开克里奇墓穴仅仅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游荡的时候,阿冈尼司帝斯确实曾出现过……
vi
一天清晨,露辛迪克象过去四十年一样在灿烂的朝阳下醒来,突然,她很想回去看看普利摩顿城。于是她离开了守侯多年的克里奇回到了城中。她很惊讶地发现父亲的老房子竟然还在,人们慑于迷信不敢摧毁这座当年声名显赫的房子。于是,露辛迪克重新住了进去,可仅仅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几个晚上之后,种种对往昔的回忆几乎将她窒息,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她决定重新睡到那张快要坍塌的老床上,许多年前,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和克里奇疯狂地做爱。睡在这里露辛迪克没有做噩梦,恰恰相反,她觉得克里奇和她在一起,这种感觉远比她在沙漠中守侯他墓穴的时候来得强烈,在梦中,他轻轻拥着她,在她耳边诉说着对她的相思之情。露辛迪克开始自残,因为流血让她觉得痛快,现在的她成了一个极端危险的人,无论是谁看她的目光令她觉得不舒服,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杀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