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已近深夜,还有谁大半夜的游离在宫墙外,周立宵心觉怪异,便试着大喊了一声:&ldo;何人在此叨扰,深夜不眠扰人清梦!&rdo;
似乎是听见了周立宵的喊声,郧声停了下来,门墙显出一片寂静,片刻后走出了一个身穿锦衣的少年,手中正执着一只橄榄形状的陶埙。
门庭上垂着两盏八角宫灯,将门下的少年照的清清楚楚。
周立宵抬眼望去,那少年一身黛绿色的轻薄长衫,两肩前后间以五色云,袖端垂有熏貂,腰间系着两条青缎佩饰,头戴象牙磨制的束髻冠,服饰华丽端正,相貌也生的清朗俊秀,五官却不如何精致,所以看上也去并不怎么出众。
只是他一开口,那清悦的嗓音便使得整张脸都变得容光焕发了起来,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恣意随性,&ldo;你既未眠,我又谈何扰人清梦?&rdo;
说着,他举步走了进来,行步间畅如行云、稳妥自在。
俊挺的长眉蹙起,眉眼生戾,这青鸾殿是他母后的寝宫,这人竟毫不知晓礼数的随意踏入,倒是他长时间没来过京城,这宫里的人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只是目光触及那少年腰间的佩饰,周立宵还是犹豫了些许,道:&ldo;你是何人?&rdo;
那少年在他眼前站定,留了一尺多的距离,微微躬身行了个礼,&ldo;臣弟周怀绮,见过立宵哥哥。&rdo;
这声见礼叫的实在亲昵,他又是铁水里浸泡大的男儿,刚劲风骨,听得这句软绵温含的问候,倒是不甚自在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想起自己父皇膝下子嗣甚多,他又是最大的,这辈分下的弟弟妹妹更是不知多了去了几时,而他又一向在宫外活动,甚少回京,所以对自己有几个亲族兄弟,难免所知甚少,更遑论联谊之间的情分。
不过他先前倒是听他母后提过,说父皇这些年来一直深爱着一位如婕夫人,曾生了位皇子,父皇爱屋及乌宠溺有加,曾亲自命京城最有名的玉器师为他打制了一副和田玉石雕制成的麒麟,寓意平安长乐,如今看来倒是眼前这人了,目光一寒,周立宵冷冷道:&ldo;你怎生知道我是谁?&rdo;
周怀绮笑笑:&ldo;是元善娘娘告诉我的!&rdo;
元善便是当朝的国母,周朝的后宫之主,亦是周立宵的生母。
心中起疑,对着眼前这人的笑脸更是不免多了几分厌恶,他自八岁时便独自离京,春夏秋冬几去几回,从未有人过问,除却母后一心挂念担忧重重,父皇整日只忙着和后宫里那些汉人打着交道,明明父皇也身负郭戎血统,可他却不知为何,父皇总是格外的排斥跟郭戎有关的事物,包括母后和自己。
见周立宵一脸不信,周怀绮只是温和的笑道:&ldo;哥哥不必起疑,你不在时,元善娘娘每晚难以入眠,有时孤寂了,我便会在宫墙外给她吹埙,她知道后夸我吹的得心,所以我便允了她承诺,每晚给她吹埙伴她入眠!&rdo;
他说得一脸真诚有信,可周立宵却偏偏难以置信,于是不屑道:&ldo;母后岂用得着你吹埙伴她入眠,清虚无力,听来倒像是气若游丝之人生前低喃之音,难听至极!&rdo;
周怀绮闻言反倒笑意更甚,毫不见生气之意,一脸诚恳道:&ldo;听这话的意思,看来哥哥知道这其中的诀窍了,不妨指教臣弟一二?&rdo;
周怀绮懒得理他,起身拂袖便要走:&ldo;我没空,你走吧!&rdo;
谁知那人上前一把拽住他的大袖,周立宵烦躁地一挥手,劲使得大了些,竟轻易地将那人击倒在地。
周怀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少年清亮的眉眼生了些雨雾,有些可怜兮兮地道:&ldo;哥哥不教便是,缘何伸手打我,我若就此大哭大闹起来,父皇可不饶你!&rdo;
&ldo;你……&rdo;,周立宵回身,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不由气急,指着坐在地上的周怀绮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来一小段回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