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喻尝祁没再多言,只是刚要离去时,才发现站在一旁许久的叶凡几都没有出声,不禁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腕,才发现这人腕子冰凉的厉害,一路走来仿佛浸了冰水般,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辞镜突然变了的脸色。
肌肤上传来一阵温热,叶凡几回过神来,喻尝祁才发现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人眉目间竟也出奇的麻木和游神,忍不住道:&ldo;怎么了,方才走来也没见你这样?&rdo;
&ldo;哦。&rdo;叶凡几有些不自在的道:&ldo;我没事,兴许是不舒服,我得去换身衣服。&rdo;
喻尝祁收回了手,&ldo;一会儿记得命下人浸一桶热水,别得了风寒。&rdo;
叶凡几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转过头时,才发现林辞镜怔在原地,喻尝祁道:&ldo;我今晚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命下人做些吃的罢。&rdo;
林辞镜弯了弯唇角,笑容莫名有些惨淡,&ldo;是!&rdo;
第22章第二十二章
待到夜半时,叶凡几却还是没有睡着,身上一阵阵的燥热感惹的他心烦意乱,明明时至深秋气候寒凉,他却偏偏如置火炉般,一阵阵的热意在身上灼烧。
眼眶一片湿润模糊,微微抬起眼睫看了一眼窗棂,窗外月白如霜,一片清幽宁静,想起自己身体倒也不算差,今日被那妇人推下水去,竟然也会得了风寒?
脑袋里一片沉闷感,他依稀记得院子的篱墙外有口深井,平日府中的侍从婢仆喜欢拿些新鲜水果舀些井水清洗,那井水冰凉透彻……
心中不再思索,叶凡几起身披衣推开了门扉,走至那深井处时用木桶打了一桶水上来,两手掬了捧井水浇在脸上,清凉的感觉渐渐化去了心中的燥热感,眉目映耀着月光,一滴滴的水珠顺着秀挺的鼻尖梁划下,沾湿了衣襟。
两手撑在深井的边缘,想起自己今日在城门口所见的情景,他若是没看错,那人一定是来了京城,可他来京城做什么,说到底还是对自己不够信任抑或是另有别的目的?
清凉散去那股燥热感仿佛挥之不去般又漫了上来,叶凡几赶紧又掬了几捧水浇在脸上,想着这季节若是在夏天,他可能会提着桶水直接从头浇到尾,不过想着得了风寒吃药难受什么的,还是立刻停止了这种想法。
夜风习习,一阵阵的凉风轻扫了过来,叶凡几止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刚准备赶紧回房时,却发现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现在正是夜半,若是搁他人看来,这墙壁上莫名其妙的出现影子,定然会觉得骇人十分,不过叶凡几倒是无所谓,他不信鬼神,只是记得王府夜间所有的檐角下总会挂一两盏纸皮灯笼,兴许是夜间有侍从起来什么的。
不过……待他再细细看时,却发现这影子莫名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下一好奇忍不住绕出篱墙外贴近一旁悄悄探头看着,就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朝着北院深处走去。
王府形制是大型的四进院落,格局倒是十分的庞大恢宏,但装饰就如同这府邸的主人一般实而不华,北面一般为府主人居寝之所,有一套正房同梁共脊,两边又分饰东西耳房,作杂物和书房所用。
中间又设有穿回的手抄游廊,将四面分隔开来,叶凡几记得第一次来王府时就听说喻尝祁从不与主母同居,只是到东面的一间隔墙书房久居,虽然他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来喻尝祁似乎并不喜欢这位王妃。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进去的地方却正好是主母所居的正房……
心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一般,叶凡几止不住好奇心的跟了过去,虽然他并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不过,若是和喻尝祁有牵连的,那就不一定了。
贴近墙角的地方有几支垂落的枯藤,叶凡几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巧妙的把身形隐匿在阴影中。
*
红檐房廊下,室内烛光摇曳,林辞镜静静的坐在灯下缝制着衣物,她手中拿着一条黑色的蚕织长锦,正用针线一点点的缝合,一旁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声音压的很低,&ldo;夫人晚上倒是十分清闲,居然还有心思缝制腰带?&rdo;
林辞镜却是头也不抬,&ldo;你怎么又来了?&rdo;
那男人道:&ldo;我为何就不能来了,起初是你说自己守的清闺寂寞,要我来陪陪你的……&rdo;
林辞镜声音依旧冷淡如初,&ldo;你可别忘了,当初我未嫁人时你是怎么做的?&rdo;
那男人闻言一笑,室内的空气能有半分的凝滞,他却蓦地伸手将林辞镜手中的腰带一把抢走,后者不防,刚要转针的时候,手指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珠很快溢了出来,林辞镜不言语一下子起身想要将腰带抢回来,奈何身高的差距,两人只能静静的对峙着。
&ldo;还给我!&rdo;
&ldo;啧啧,你们女人还真是薄情寡性啊,怎么,今日那个人给了你几分好脸色你就又迫不及待的贴了上去,该说你是贱呢还是执着?&rdo;男人笑着,声音莫名的阴鸷冷漠。
&ldo;还给我!&rdo;林辞镜瞪着他,语气一成不变。
又过了半晌,男人终于打破了平静,声音温软了下来,他伸手捏着林辞镜的下巴亲了一口,&ldo;好了,别闹了,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想我么?&rdo;
后者不闪不避,一把拿过男人手中的腰带,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而男人却寻了个位子坐在一旁揽着林辞镜。
&ldo;你出去那么长时间,见识过那么多世面,又何必还守着我一个深闺怨妇!&rdo;
男人笑了笑,蹭着林辞镜的耳朵道:&ldo;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又怎么会是那种喜新厌旧之人,再者,那人有什么好的,一个祸乱纲常的罪人,你跟着他有什么前途可言,你可莫要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他若是不喜欢你,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也还是如此,你一个女人家就忍心拿自己的青春年华作赌么?&rdo;
他这么说着,林辞镜缓缓停了下来,漂亮的眉眼莫名怔愣,她自然是想过后事如何,从当初嫁入王府为妃的时候她就认认真真的想过,可是她有那个信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纵然喻尝祁心里有没有她,她也有那个信心去让那人喜欢上她。
可是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她和喻尝祁之间的关系也如陌生人般一成不变,就如同今日,那人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现在就高兴的睡不着觉替他整夜缝制腰带,那若是以后呢,她是不是日后都要靠着喻尝祁那一点点单薄的问候来怜悯自己?
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下来,男人似乎察觉到林辞镜的动摇,手不知不觉的抚向她腰侧,&ldo;辞镜,当初虽说是我未能信守承诺,但是你又何曾给过我时间解释,待到我回时你已经嫁作人妇,你可曾想过我有多难受,如今你这般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若跟了我,日后我会带你离开,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rdo;
温热的大手渐渐抚向衣襟深处,男人的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只是还未待他更进一步时,林辞镜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他,男人一惊差点儿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