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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2页）

&ldo;等等……&rdo;眉眼虚浮，他出声看着那个身影在眼前定住驻足，手指微蜷，扶住了一旁的扶手，&ldo;你觉得……朕在你心里当得什么样的评价？&rdo;

慈卿房转身看他，长身玉立，眉眼风流一如当年，不禁讶言而笑，&ldo;陛下天子之仪，我行我素威武决断，又何时还会在意别人的评价呢？&rdo;

他眉眼错愕，倏然间又似见了绝世珍宝般再次获得出乎意料的惊喜，连称三句绝妙，最终只是抚掌含笑，&ldo;这些年来，你依然未曾让朕失望过……&rdo;

&ldo;将军日后可有想要归去的地方？&rdo;

他一路出了殿门，意料之中的看见守候在门外已久的田如完，轻笑道：&ldo;田大人莫要再称我将军了，如今名不副实，说来也着实可笑。&rdo;

田如完笑了笑，&ldo;将军这么谦虚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习惯。&rdo;

慈卿房依旧目视前方，&ldo;其实田大人方才是想问我府延他现在何处对吧？&rdo;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田如完道：&ldo;其实这些年多得先生提拔，否则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只是……&rdo;

&ldo;他大概不会回来了。&rdo;眸中的光芒渐逝，喉中开始漫上腥甜的味道，只是皱了皱眉强压下不适，&ldo;他与我一般，原本就不爱这些纷争纠缠，如今也只想闲云野鹤一生，忠君爱国四字，对于我们来说未免太过沉重。&rdo;

当年他或许该继续做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不该听从他爹的规劝，否则也不会如此不知收敛为日后招致祸患。

只是如今想来事事皆错，又怎么能抵上一个悔不当初？唯独可惜的是牵累了许多人，欠下的也太多，即便让他用命来偿，或许也只是永生永世都难以还清。

也许话题太过沉重，田如完也不好再多过问，只是心中想起一人，终是忍不住道：&ldo;将军此番就这么走了，那孩子该如何？&rdo;

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年少时的过错如今也悉数化为了那一点点喜不自胜的得意，只是弯了弯眉眼不留遗憾地道：&ldo;他如今也算是有了归属，恐怕也轮不到我来管教了……&rdo;

在宫门外做了拜别，两人便分道扬镳地一南一北地远走去。

他负了手袍袖轻扬地行走于天地间，目光所掠之处一如当年的繁华旧貌。

心头的感慨万千在触及不远处那垂青杨柳下的身影后悉数化为喜悦，他弯了弯唇角朝那人走去。

不知怎么的，待到真的看见那双温和的眉眼时有些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一时之间竟如个半大的孩子般闷声啜泣。

归府延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ldo;如今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喜欢哭鼻子了？&rdo;

他伸手握住他手，指尖冰凉，跟年少时闯了祸被他的二弟一路赔罪带回家时一样愧疚难当，&ldo;欠了你这么多，我该如何去还？&rdo;

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归府延轻笑出声，&ldo;大错已酿成，那孩子也长大成人，你若是想还，从今往后就好好地听我的话，行么？&rdo;

&ldo;嗯。&rdo;他轻轻应了一声，上前抱住他，只是眉眼的笑意还未顿开，喉头的那点腥甜却再也抑制不住地喷薄了出来。

肩上渐渐染湿，嘴角的笑意凝固，他伸手努力想抱住那具止不住下滑的身子，泪水间的惊慌失措也终于跟着决堤。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才看清那人有些苍白无力的神情，伸手去握他手指，归府延笑着反握住，轻声道：&ldo;你醒了？&rdo;

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头，才知道事情终于瞒不下去，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出声，&ldo;对不起……&rdo;

归府延垂了眉睫，耳边仍是方才那老大夫的叹息。

心胸郁结，沉疴难愈，一朝散开，也终该瞑目，这一口气憋了这么久，憋到他沉冤昭雪的那一天，最终也只能将他余生跟着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