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君道:&ldo;我想起要一个人回金陵,总有些害怕。&rdo;
虞昶轩笑道:&ldo;你不用担心,我母亲最听我父亲的,她可是直接称呼你为儿媳了,那表示我父亲也是同意的,我二姐你也是认识的,有她在更好,还能和你说说话,你就在金陵官邸里好好安胎,等我回去,自然会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rdo;
平君低着头绣最后一朵梨花瓣,静静地听着他说,却不料一个不小心,那针就刺到了指腹里去,她&ldo;哎呦&rdo;一声,左手食指就沁出一滴血来,落在了白衬衫上刺绣梨花的一侧,虞昶轩把眉头一皱,&ldo;怎么这样不小心?&rdo;他来看她的手指,她却望着衬衫上的血迹,不住地叹息道:&ldo;本来是好好的,偏就这么污了。&rdo;
虞昶轩道:&ldo;给我看看你这手指。&rdo;他将她沁血的手指握住了,拿到自己的眼前来,又送到嘴里替她吮了吮,平君又&ldo;哎&rdo;了一声,把手指抽回来,面颊羞红地瞪了他一眼,虞昶轩微笑道:&ldo;你的血是甜的。&rdo;
平君也不看他那乌黑带笑的眼眸,只低着头,将最后几针绣上,临了拆了绷子,又拿出小刷子来细细柔柔地刷了刷,只是梨花一侧的一滴血迹,却是刷不掉了,只能gān在上面。她本就有身孕,极易疲倦,便把衬衫往他的手里一放,松了一口气,轻声笑道:&ldo;明儿我就走了,你若是想念我,就看看这朵梨花罢,总算是我的一份心……&rdo;
她说这一句,已经是头晕眼花,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呼吸都略略有些急促起来,虞昶轩知道她疲累的狠了,忙扶着她躺下,又把被子给她盖好,看一下桌上的金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便道:&ldo;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rdo;
平君轻轻地喘口气,道:&ldo;你帮我把那把短剑拿来。&rdo;虞昶轩知道她说的就是他送她的那把剑,平日里她都是挂在一旁的乌木架子上的,便就站起身,走到架子旁取下了那一把短小的佩剑,转回身jiāo到了她的手上。
那一柄短剑极为jg致,匕首般大小,剑柄上还刻着几片绝妙的梅花,剑柄与剑鞘相连处有一个弹簧开关,只要按下开关,就能拔剑出鞘。
她躺在软被里,脸色略有些苍白,这会儿从他的手里接过那一把剑来,静静地双手握在自己的怀里,这才抬起头来冲着他微微地一笑,轻声道:&ldo;我走的这些日子,你要牢牢记得我和孩子,别把我们忘了。&rdo;
他点一点头,对她温柔地笑道:&ldo;好,我定会牢牢记得你们。&rdo;
第二天深夜,夜色乌黑,因冯天均护送平君返回金陵,顾瑞同便安排了侍从室二处六组副组长何浚森暂时代了冯天均的值,此刻正与何浚森在电报房里和汪济等几个秘书说话,就听到有卫戍在外面喊:&ldo;顾主任!顾主任!……&rdo;竟是一声比一声急,顾瑞同一听就知道是出了大事,忙就走出来,汪济也正在纳闷,半天却都不见顾瑞同回来,便朝电报房外面看了一眼,竟一眼看到顾瑞同魂飞魄散地站在院子里。
汪济愕然道:&ldo;顾主任。&rdo;
顾瑞同回过头来,居然是面如死灰,他看了汪济一眼,忽地转过头去抓住了那一个领头的卫戍,近乎于恶狠狠地问道:&ldo;你敢保证你说的么?你敢保证你说的么?&rdo;他的声音都是颤的,竟带着几分声竭力嘶的味道,那卫戍惶然道:&ldo;绝对没有错的,顾主任,我有个哥哥就在附近的渔船上,亲眼看着那船先是爆炸起火,紧接着就沉到江底了。&rdo;
这话说得连汪济的脸都白了,慌张地道:&ldo;是叶小姐……&rdo;
那夜色一片沉寂,顾瑞同和汪济都是满头冷汗地互相看着,风chui过院子里的树木,哗哗地一阵作响,就听到外面忽的传来哨兵一声整齐一致的&ldo;立正。&rdo;便有纷沓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
这样的架势,只能是虞昶轩回来了。
里院里的几树梨花,随着清冷的夜风chui着,花瓣落了一地,便仿佛是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被月色照着,是一片寒浸浸的冷香,这院子里竟然是分外的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过来,渐渐地……越来越近……
玉簪堕地,梨花覆霜
余州。
庭院里种植着各色花木,成片的玫瑰田,松柏环抱,风景极佳,楼上露台的雕花栏柱上,刻画着jg美绝伦的凤凰,紫檀木梳妆台上摆放着一盒梳妆匣,几个匣子随意地开着,里面装的无非是珍珠钻石等物。
门外忽然传来丫环的声音,&ldo;夫人,江先生回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