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7章（第1页）

&ldo;不，不。一个纽约姑娘。娜塔丽&iddot;杰斯特罗。他说她叔父是个名人。&rdo;

&ldo;我明白了。她叔父是谁？&rdo;

&ldo;是个作家。他住在锡耶纳，名叫埃伦&iddot;杰斯特罗博士。勃拉尼1说，他曾经在耶鲁大学教过历史。&rdo;

1勃拉尼是拜伦的昵称。

&ldo;信在哪儿？&rdo;

&ldo;在电话桌上。&rdo;

几分钟后他拿着信回来了，还拿来一本有黑包包封的厚书，封面上印着一个白色十字架和一个蓝色六角星。&ldo;这就是她叔父写的。&rdo;

&ldo;哦，不错。《一个犹太人的耶稣》。这本书是某个读书会寄来的。你看过没有？&rdo;

&ldo;我看了两遍。写得好极了。&rdo;亨利映着黄色的灯光翻阅他儿子的信。&ldo;嗯。事情看来进展得相当快呢。&rdo;

&ldo;她好象挺可爱，&rdo;罗达说。&ldo;不过他过去也曾有过这情况，九天的热恋。&rdo;

亨利中校把信轻轻地扔在咖啡桌上，又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ldo;我过会儿再细看。他从来没有写过这样长的信。信里有什么重要的话吗？&rdo;

&ldo;他想要继续留在意大利。&rdo;

&ldo;真的吗？他打算怎样生活？&rdo;

&ldo;他跟杰斯特罗博士一起做点儿研究工作。那姑娘也在那儿工作。他认为靠他自己所挣的钱，加上从我母亲的信托财产里拿到的不多几块钱，就可以凑合了。&rdo;

&ldo;当真？&rdo;亨利盯了她一眼。&ldo;连拜伦&iddot;亨利也谈起自己养活自己了，这倒是自从你生下他以后从他那里听到的最大新闻。&rdo;他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和白兰地，站起来，砰的拍了下桌子，才把信拿在手里。

&ldo;别生气，帕格。拜伦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过他很有头脑。&rdo;

&ldo;我还有点儿工作要做。&rdo;

亨利进了他的私室，点上一支雪茄，把拜伦的信仔细看了两遍。这个私室是女用人的房间改装而成。楼下原有一间漂亮的书室，装着落地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花园。这间书室在理论上是属于他的。但这个房间实在太可爱了，罗达有时喜欢用它来接待客人，她丈夫要是留下一些文件和书籍在里面，她就要跟他唠叨个没完。这样过了几个月，亨利就把几个书架、‐张小床、一张用旧了的小书桌搬到原来给女用人住的小房间里，自己也住在里面，他对这个小天地还感到很满意：过去住的驱逐舰舱房比这还要小呢！

亨利抽完雪茄，就向他那架旧手提打字机走去。他把两手放在键盘上，停了片刻，注视着桌上皮镜框里的三张像片：华伦，穿着军装，刺猬似的头发，严肃而孩子气的脸，他是海军将级军官的接班人；梅德琳，才十七岁，但看上去要比现在年轻得多：拜伦站在中间，挑衅似的大嘴，半闭着的、善于分析的眼睛，又浓又密的头发，有点象瓜子型的脸上奇特地混杂着温柔和桀骜不驯。拜伦的外貌既不象他父亲也不象他母亲。他只是他怪模怪样的自己。

亲爱的勃拉尼：

你母亲和我接到了你的长信。我打算认真地对待这封信。你母亲宁愿一笑置之，可是我记得你过去从来不曾写过这样长的信，也从来不曾用那样的言词形容过一个姑娘。我很高兴你身体很好，还找到了有收益的工作。这是个好消息。我从来不曾认真看待过你要学美术这件事。

现在谈谈娜塔丽&iddot;杰斯特罗。在这可悲的日子和时代，尤其考虑到德国目前发生的情况，我得首先表示，我对犹太民族没有一点偏见。我跟他们的交往不多，因为海军里很少犹太人。在海军学院学习的时候我班上有四个，在一九一一年这也是很罕见的现象。他们中间有一个毕了业，他名叫汉克&iddot;高尔德法伯，是个很好的军官。

在这儿华盛顿，对犹太人的偏见颇深。他们做生意的本领太大，最近终于遭到物议。不久前，你母亲的一个朋友讲给我听一个笑话。我听了并不觉得好笑，大概是因为我自己的曾祖来自格拉斯哥的缘故。他说，国会图书馆里三本最薄的书是：《苏格兰慈善事业的历史》、《法国妇女的贞操》和《犹太人生意道德的研究》。哈哈哈！这种笑话可能是希特勒宣传的影响，不过讲给我听这个笑话的人是个很好的律师和基督教徒。

你最好仔细想想结婚的深远意义。我知道我这话说得太早了一些，可是在你不能自拔之前，现在正是好好思考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这样一个真理：&iddot;你&iddot;要&iddot;与&iddot;之&iddot;结&iddot;婚&iddot;的&iddot;姑&iddot;娘，&iddot;和&iddot;你&iddot;必&iddot;须&iddot;与&iddot;之&iddot;共&iddot;同&iddot;生&iddot;活&iddot;的&iddot;女&iddot;人，&iddot;是&iddot;两&iddot;个&iddot;完&iddot;全&iddot;不&iddot;同&iddot;的&iddot;人。

女人一般都喜欢注意眼前的生活。在没有结婚之前，她一心想赢得你。结婚之后，你只是她生活中的许多因素之一。在某种意义上说，你的重要性只占第二位，因为她已经&iddot;占&iddot;有了你，而其他的一切却在变动‐‐孩子们、家庭生活、新衣服、社交关系。如果这些其他因素不合她的意，她就会使你的日子过得不愉快。

万一跟娜塔丽&iddot;杰斯特罗这样的姑娘结婚，所有其他因素都会经常给她带来烦恼，从混血的孩子到社交上很细微的歧视。象中国人用眼泪折磨人一样，这一切都会使你痛苦。如果这样，你们两个都会渐渐觉得苦恼和悲伤，可是到那时你们都有了儿女，分离不开，结果你们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