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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晚宴结束后，杰妮丝和华伦没等喝咖啡，也懒得作解释，就一同离开了俱乐部。姑娘调皮地笑了笑，挥挥手，两条穿丝袜的腿和粉红色纱裙转了一下，人就不见了。华伦停住脚步，跟他父亲约定第二天清早打网球。维克多&iddot;亨利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跟拉古秋在一起，坐在休息室一个角落里的红皮椅上，抽着昂贵的雪茄，喝着咖啡和白兰地。这位议员没完没了地闲扯彭萨科拉的迷人生活‐‐打野鸭子，钓鱼，四季如春的气候，以及它的繁荣昌盛、飞速发展。他说，随着海军航空基地的扩大和木材贸易的勃兴，战争会使彭萨科拉变成一座真正的新兴城市。&ldo;需要涂木馏油的电话线杆。中校先生，你了解这个项目。就在上周，我们公司收到一些从北非、日本和法国寄来的，使人难以相信的订单，突然全世界都拉起电话线来了。这是一种迹象。&rdo;

他想说服亨利多呆一天。一只从荷属圭亚那来的运红木的船中午就到，它要在港内卸下木材。锯木厂工人把木材绑成木筏推进河滩。&ldo;那真是好看。&rdo;他说。

&ldo;哦，我这次碰巧是要跟一个老朋友一同飞回纽约的。我还是走的好。&rdo;

&ldo;是从那儿经里斯本到柏林去吗？&rdo;

&ldo;是这么打算的。&rdo;

&ldo;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咱们碰面的机会就不多了。&rdo;拉古秋说，&ldo;您的夫人是格罗佛家的，对吧？在华盛顿的海米尔顿&iddot;格罗佛是我的朋友。我们每个月大约在地中海俱乐部吃一次午餐。&rdo;帕格点了点头。海米尔顿&iddot;格罗佛是表兄弟中间最有钱的，罗达高攀不上。

&ldo;您是亨利家的。是费吉尼亚州亨利家的成员吗？他们是老派特里克1的后代。&rdo;

1派特里克&iddot;亨利（1736‐1799），美国独立战争的领袖之一，曾任弗吉尼亚州长。

亨利大笑着摇了摇头说：&ldo;我想不是，我是加利福尼亚州人。&rdo;

&ldo;是的，华伦对我说过。我是指您的祖上。&rdo;

&ldo;噢，我的曾祖父在淘金时代之前，就从西部迁过来了，我们说不准是从什么地方。我的祖父去世很早，所以我们从来没直接听到这些事。&rdo;

&ldo;您可能是苏格兰‐爱尔兰人。&rdo;

&ldo;啊，不，是有点儿混血。我的祖母是法国人和英国人的混血。&rdo;

&ldo;是吗？我们的家族里也有点儿法国人的血统。这不是什么坏事，对吧？使人都带上些爱情的色彩。&rdo;拉古秋哈哈地狂笑起来，就是美国人在一起聚会时发出的那种狂笑。&ldo;您的华伦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rdo;

&ldo;谢谢您的夸奖。您的女儿好得没话说了。&rdo;

拉古秋深深叹了口气。&ldo;女孩子就是麻烦。华伦告诉我，说您也有一个女儿，那您也一定有所体会了。她们什么时候都在耍弄你。我们没有您福气，我们没有儿子。华伦想一辈子在海军驾驶飞机，是这样的吧？&rdo;

&ldo;嗯，那对金翅膀这会儿在他眼里不知有多大呢，议员先生。&rdo;

拉古秋喷了口烟。&ldo;我喜欢刚才吃饭时候他那种坦率的谈话方式。当然，对于外交上的问题，他还幼稚得很。在木材贸易里，可以学到许许多多外面世界的东西。&rdo;拉古秋摇晃着盛白兰地的大矮脚杯。&ldo;您看到华伦继承了海军事业，肯定很

高兴。您一定不愿意看见他改行去做买卖或是这一类的事情。&rdo;议员笑了笑，又露出舌头和两排象他女儿那样的牙齿，结实而不整齐。

&ldo;议员先生，华伦是在走他自己的路。&rdo;

&ldo;我不敢肯定。他认为他爸爸是最了不起的人。&rdo;

谈话使帕格越来越窘。他娶了一个比他自己有钱得多的姑娘；他曾经怀疑过这样一种生活道路。他并不特别喜欢杰妮丝&iddot;拉古秋。她身上夺目的光辉一旦熄灭，她就会象她父亲一样固执。这位父亲已经公然在动脑筋想把华伦据为己有了。亨利说：&ldo;嗯，在战争结束之前，他反正离不开。&rdo;

&ldo;当然。不过，要知道，这不会太久。如果我们不卷进去，一年左右战争就会结束。也许还要快。盟国一旦积极起来，他们就不会把我们拖进去。他们一定会拚命做有益的交易。要是他们另作别的打算，那才傻呢。好了，中校，这次和您见面我太高兴了。是这样吗？无论如何，盼望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会干些什么是毫无意义的，是不是？这跟你我年轻时候的世道，完全不同了。&rdo;

&ldo;当然不同了。&rdo;

次日清晨，六点半整，华伦就到了父亲的房间。他没多说什么话，用手揉了揉充血、发肿的眼睛，喝下了侍者送来的桔子汁和咖啡。外边还在刮大风。他和他父亲都穿上打球时穿的厚运动衣，两人就开始打起来。帕格连赢了三局。球儿忽然飞到这儿，忽然飞到那儿。

&ldo;昨天晚上玩得好吗？&rdo;帕格喊道，这时华伦把球打过围墙，被风吹到附近一间小屋顶上。

华伦大笑起来，脱掉运动衣，又采用了以往的急速发球和中场扣杀，赢了后五局。父亲是个刻苦而稳健的运动员，反手球十分有力，可是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ldo;糟了，华伦，你还有一个球就赢了，拿去吧。&rdo;他喘着粗气说。儿子放过了一次容易的扣杀机会，把球打到帕格能接得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