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对吗?”
参天壁的环境并不会比裴雨延当年修炼的冰窑更苦,他也明白太过溺爱对晚辈的成长并无好处。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去受难的是黎青崖,就舍不得了。
黎青崖解释:“并不会实实在在地关那么久,可以减刑的。”提起这件事,他的语气依旧轻巧,似乎自己受什么苦都不足以让他烦恼。
“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收拾了包袱偷偷过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开欢送会。
“我送你。”
外面果然下起了细雨,直到下午也没有停,再等下去就晚上了,黎青崖决定就这样过去。太一仙宗只在峰与峰之间可使用飞行法器,而黎青崖还要去前山找杜行舟便拿了一把油纸伞,打算走过去。
候在檐下的裴雨延自然而然地接过伞撑开。黎青崖将包袱收进袖里乾坤后去接伞,但裴雨延轻轻将手移开,看这意思是他来撑伞。
黎青崖:“小师叔折煞我。”
只听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哪有让长辈给晚辈撑伞的道理。
裴雨延静静看着他,平静地叹了一句:“中原的雨下得很好听。”
细密的雨线落在伞面上,沙沙的声响如同啃桑的春蚕,充满了生命力,而他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
黎青崖终究没有拿到伞,不过听他说“中原的雨”倒想起来了:“北境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吧。”
裴雨延摇了摇头:“也有春天。”
北境天尽山以北的大片土地的确长年冰封,但北境子民生活在天尽山南面。那里一年十一个月都在下雪,只在仲夏的时候,有一个月的融冰期。
“雪化之后翠雀草就会开花,浅蓝色的,漫山遍野都是。”在金灿灿的暖阳下无边无际地延伸。
提起北境,裴雨延的话忽然变多,语气不自觉地变柔软,连眉眼都温和了起来。
黎青崖笑着感叹:“真想去看看啊。”
去看看天泽城一年一月的春天,是否真的凝聚了整个北境的温柔。
裴雨延:“我带你去。”
他的语气平静却果决。
黎青崖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敢答应,小师叔现在就会带他去北境,将中原的规矩置之不理。
但他可不能不管不顾,推辞:“那等弟子出来以后再去北境叨扰,届时留上月的,小师叔可不能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