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到口边她终究咽下了‐‐慷慨之辞好说,逞英雄亦不难,但若非怕惹麻烦她又何至于,对宫崎屻避之唯恐不及连边儿都不想沾……
&ldo;对不起‐‐&rdo;将宫崎屻的腿端端放落于榻榻米,桑湉重新跽坐轻声道。
宫崎屻掀掀唇角问:&ldo;为什么又道歉?&rdo;
桑湉直视着他,十分认真地斟酌着每一个要说的字:&ldo;我有必须照顾的人,和必须顾虑的事,所以即便我明白您好意,也无法接受与回报。&rdo;
言罢她整个身体向前倾,双手与脸伏着地,这是霓虹国对尊贵客人行的最高礼。挺直脊柱与脖颈,却似她宁折不弯的性格与脾气。
玻璃瓶盖儿旋拧开,桑湉对宫崎屻行完双手礼,倒了药油在掌心缓缓摩挲加着热:&ldo;昨天,那条金|枪拍卖了,草翦桑电话里说拍了870万。我会如前所言分给您一半。支票或转账。恳请您务必要收下。&rdo;
宫崎屻没言声,他自桑湉对他说出道歉理由起一直沉默着。
月色清辉照着他眼梢,工细流丽宛如诗,他的目光却像海上夜般静,静静望进她心里。
然而一路舛行她的心早磨得铁般硬,轻易不会被什么人或事所撼动。
既然不欲牵扯就不要再牵扯。该解释的她自认已解释得足够清。
药油摩挲得差不多,桑湉垂眸揉上他踝骨,手法纯熟力道刚刚好。
良久,宫崎屻浅浅笑了笑:&ldo;呵,好啊,既然你坚持,那就转账吧……&rdo;
桑湉手指顿了顿,淡淡语气似叶落于秋水:&ldo;谢谢。&rdo;她说。
宫崎屻再无话。
次日宫崎屻很早就醒了。当然,所谓早,是相较于他以往的作息。
醒了他也没有马上起,一手枕头,缩在被子里发呆。
多云天。阁楼斜顶窗洒进杳杳的日光。前门檐下火箸风铃碰撞出清越的吟声。
院子里星野薰在跟桑湉说再见。桑湉叮嘱她别忘了吃便当。
几只猫在喵呜喵呜叫。桑湉关好院门对猫们很温柔地道:&ldo;别急,你们也有份儿,都吃得饱。&rdo;
宫崎屻转个身,拥被细细揣想桑湉此刻神情‐‐其实,她只是看上去冷,内里却一点都不冷。对于她愿意接纳的人,抑或她愿意照拂的人,她甚至有种近乎纵容的宠。
好比星野薰。
好比苍海。
宫崎屻才不会说,他昨天有多嫉妒苍海。
明明他们仅仅相识于ao初赛,苍海就敢拖家带口地来访,再看他那女朋友,一身战袍灼烁初时脸带骄矜,可谓冒昧唐突之至。
但桑湉还是极尽地主之谊,真诚得像个孩子,拿出所有爱物给小友,并在苍海告辞时,主动应承要陪苍海去钓鱼。
而他又算什么呢?
顺便捎带脚的不速客?
思及此宫崎屻狠狠一捶地‐‐不平衡,他奏是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