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您上下班未免太远了……&rdo;桑湉喃喃作最后的挣扎。
星野丰失笑:&ldo;从世田谷到新宿,远能远哪儿去?好了你听话,等下我告诉加濑,让她尽量提前准备一下去东京。&rdo;
&ldo;老师,&rdo;倏然抬睫桑湉望着星野丰,眼底一霎奔涌浪聚着让人心悸的狠戾,&ldo;我并不怕与她同归于尽。反正,很早之前我就已累了……&rdo;
声音低下去,她佝偻着身体慢慢缩靠在餐椅背,眸中狠戾消弭漫漶深深的颓索:&ldo;爸这样……其实也很辛苦吧?与其虽生犹死无知无觉地熬着,不若大家都解脱都痛快……&rdo;
&ldo;混‐‐蛋!&rdo;
大手骤然掐住她肩头,星野丰疾言厉色斥:&ldo;你说什么浑话呢!不过是稳妥起见让桀暂且去我那儿住一住,身为人女你竟然敢说这么丧气的话!如果累了你就歇一歇,或者干脆听我的找间学校去念书!这么多年没人逼着你扛下这一切!是你非犟着要做职业钓手赚快钱!怎么我给你压力让你觉得你和桀是负担了吗!还是我没给过你选择?桀一直在很努力地恢复着,你又凭什么说放弃?想想桀含辛茹苦一手带大你,你就不惭愧?!&rdo;
星野丰越到后来越生气,整张脸都写满了勃然的怒意。
隔着房门星野薰瑟瑟发抖地犹豫,要不要冲出去救桑湉。
美杜莎呜呜低咽着贴过来,湿漉漉的黑眼睛哀求地望着星野丰,边狂摇尾巴边用前爪轻挠他裤脚。
桑湉垂着头,说:&ldo;对不起,欧吉酱,我错了‐‐&rdo;
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那些刻印于生命原初记忆里的嫌弃与漠视。
既如此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难道十个月,都不够终止一个错误的诞生么?
桑湉一道歉,星野丰立马软下来,旋即自觉他呵责太过了。
掐住她肩头的手松开,星野丰长叹一声问:&ldo;有没弄疼你?&rdo;
桑湉摇摇头,说:&ldo;没。&rdo;
警报解除扒着门缝听壁角的星野薰放下扑扑乱跳的心,美杜莎亦不再挠星野丰裤脚。
星野丰沉默地一下下揉着桑湉肩,一如所有暴怒出手后的家长,隐忍着懊悔与心痛安抚熊孩子。
被他掐过的肩膀并不如何疼。让桑湉疼的是星野丰随之而来的温柔。
那温柔切切沉沉地缓慢填补进她心角的缺口。
自厉桀出事后,无疑他是她精神上最大的倚靠。
&ldo;欧吉酱,&rdo;桑湉哑着喉咙说:&ldo;请您别生气,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了。&rdo;
从凌晨四点折腾到现在,饶是桑湉体力惊人亦已吃不消。此刻她腰背佝偻下去后再没挺起过。苍白的一张脸,有惶惑有愧怍。
这模样好像她小时候,像她尚未打磨出坚硬铠甲的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