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时候,也有吵闹任性的时候,没有外婆,是她老爸,唱歌哄她。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她,慈父坚实宽厚的胸膛,弥补了她成长路上的所有残缺。
可惜,慈父尚未来得及教导她怎样与相爱的人相处,就永远地失智了。
不知道能怪谁,也没什么好怪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孤独遨游的雏鹰,慢慢打磨出尖利的爪喙,她不会像歌里唱的那样&ldo;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rdo;,她只是在对待爱人时,粗蛮且懵懂。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所幸有苍海,在恰当的时候启发了她。
使她直到这一刻才领悟,为什么之前浴室他吻她时,明明亢奋成那样,也能蓄势不发,偃旗息鼓。
是他老古板么?不。
是真正想念一个人,可以亲无间,亦可以思无邪。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真正想念一个人,是属灵的。
双臂揽住苍海肩,桑湉在熟悉的弦律与熟悉的歌词里彻底放松下来。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休息室新换的小双人床上,他放落她一如放落一片轻盈的羽。
细密的吻纷缤。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缱绻回应他。
窗外并没有天黑黑。窗内有粉樱坠如云。
云卷侧,云舒展,云逶迤,云流离……
云蜃幻一座辉煌炫目的城,那是她梦中的伊西朵拉啊。
而他是伊西朵拉城中,她十年未忘的纳西索斯少年。
她向少年伸出手,一霎仿佛回到昔时盛夏的小水塘。
她向他伸出手,做她十年前就想、却不敢贸贸然做的‐‐
如果爸爸不能赶过来救我,你可以么,你可以么?
钓技烂成渣的大哥哥,笑起来又痞又丧没正形儿的大哥哥,除了给她清水借她手机用,你是可以信任的么?
用力握住她的手,他在她脸上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软弱,这是她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的,即便十年前她八岁,异国异乡身陷沈宅,她也装得贼镇定‐‐呵,僧哥打小儿就skr狠人儿!
樱花坠落桑湉胸口,那里连着她怦怦跳动的心器,苍海说:&ldo;小湉,别怕,以后都有小海哥了。&rdo;
垂睫望着苍海头顶的发漩,桑湉半晌恍恍应了声&ldo;嗯&rdo;。
苍海低低笑着说:&ldo;好乖。&rdo;他是真的拿她当小姑娘宠。
樱花洋洋开遍桑湉胸口,锦重重晃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